温眠这一出声,荀香和容淮就都注意到她了。
两人皆是面色一惊,红着脸松开了手,恨不得离对方一丈远。
被发现了,温眠只好拉着白烬出来:“哈哈哈,好巧啊,我家心肝儿非要在这里玩情趣,没想到看到你们了。”
容淮:“……”
荀香:“……”
白烬背锅背得心甘情愿:“嗯,是我。”
温眠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一圈,笑着开口:“我刚刚看到你俩在安慰失落的学生?素、不、相、识却能出手相助,真让我敬佩啊。”
听见这话,荀香容淮都沉默了一瞬。
原来他(她)也只是在帮助同学?他们甚至根本就不认识?
两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却又拉不下脸来说软话。
温眠多贴心啊,当即提出话茬,给了两人台阶:“对了,那两个学生都是怎么了?需不需要联系学校,安排专人来开导开导?”
“毕竟是大学生嘛,心理都很脆弱哒。”
容淮和荀香几乎是同时回答。
“他暗恋温眠。”
“她暗恋白烬。”
温眠:“……”
白烬:“……”
什么叫吃瓜吃到自己头上,温眠可算是深切体会到了。
温眠拉着白烬,脸色严肃:“你们先聊,我和白烬还有事,要先走了。”
看着两人离开,容淮轻咳一声,不太自然地说道:“对不起啊,我刚刚说话没过脑子。”
荀香也低头:“我也不对,你、你身材其实挺好的,不是弱鸡。”
容淮点头:“嗯,我刚刚也没碰到那女生,而且她的腰……也没你细。”
荀香:“……”
突然热气上涌,荀香有些受不了这种暧昧又黏稠的氛围,她很想逃跑。
一旁的容淮深吸了口气,一鼓作气道:“其实那天晚上,也不完全是你强迫我,我、我也是愿意的。”
他似乎有点害羞,闭了闭眼睛,才继续说道:“我仔细想了想,刚刚我的行为应该是吃醋,荀香,我可能是喜欢上你了,我……”
容淮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抬起头,可原地早就没有了荀香的影子。
容淮:“……”
尼玛,他的初告白啊,主人公居然跑了?!
荀香其实也不想的。
别看她平时像个游刃有余姐的情场老手,其实人家还是一个母胎solo的纯情少女,哪里受得了这种场面。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一场不太正经的告白就这样稀里糊涂作废了,荀香害羞起来真是无人能敌,容淮一连好几天都没能见到她人影。
没办法,容淮只能来找自家妹妹求助。
温眠身上还穿着戏服,月白色纱裙,轻灵飘逸,黑发被一根丝带挽起,没有多余的装饰。
可她眼眸灵动,气质出尘,站在那儿,就是书中清雅冰冷,不食人间烟火的虞枝神女。
不过下一秒,温眠就笑了起来,眉眼弯弯。
神女走下神坛,变成了有喜有悲的少女。
“哥,你也太没用了吧,这么久了还没把香香搞定?”
容淮宠溺地看着温眠,有点无奈,也有些挫败。
“没办法,她总躲着我,妹妹,想个法子帮帮我?”
温眠摸着下巴:“这样吧,我们下一场戏马上要开拍了,或许你可以从中找点灵感?”
容淮眼睛一亮:“可以。”
这一场戏,是男主宣珩受到刺激,魔血苏醒,杀上灵山。
而令他疯狂的源头就在于女主虞枝,她即将与男二,也就是荆拙渊饰演的赫越结亲。
宣珩对虞枝的执念已经深入骨髓,融入骨血,他根本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嫁与他人,因而独自一人,手持毁天灭地的魔剑,一举攻至灵山山顶。
虞枝宫前。
一袭白衣的赫越正拼尽全力阻挡宣珩。
“你这魔头,灵山待你有恩,你却恩将仇报,令灵山血流成河,你可曾有心?!”
面对赫越的控诉,宣珩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只略微抬手,强大而浩瀚的力量就将赫越震飞了出去。
他的剑,甚至都没有出鞘。
赫越吐出一口鲜血,肋骨已断,筋脉受伤,眼前一阵天旋地转。
可宣珩阴冷至极的话语声,却一字不落,被他听了个清晰明白。
“我为人之时,一颗心全在虞枝身上,如今为魔,亦不曾改。”
“你抢她,我便杀你,旁人助你,我便杀光所有人,如此而已。”
赫越啐了一声:“你倒是有脸说,你明知虞枝心系苍生,却还在她眼前大开杀戒,让无辜之人的鲜血染红灵山,你以为她如何待你?!”
赫越唇角一丝嘲讽混杂着嫉妒的冷笑。
“宣珩,她会杀了你。”
宣珩面色始终未变,直至一抹月白色浮现在眼前,宣珩眼神才晃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清瘦身影。
虞枝正举剑,神色冰冷地看着自己。
她真的要杀他。
宣珩心中划过悲凉,却不可克制地想起了与她的初见。
他因血脉不纯,修行低下,常受到同门欺辱,食不果腹,受了伤,也无人知晓,无人关切。
虞枝是第一个问他疼不疼的人。
她纤细的手指,带着微凉的温度,触上他伤痕累累的、脏污的手臂。
宣珩头一次感觉到眼眶发酸,无地自容。
可虞枝的神色是那样纯净专注。
她是神女,一生的职责便是守卫灵山,她的爱对世人是平等的,无论强大,还是弱小。
可宣珩厌恶这样的大爱。
他只想让神女做他一个人的神女,那双手只可以拂过他的伤口。
至如今,他已觉醒血脉,无人能敌,他长剑所指之处,所有人都绝对臣服。
可他却拿她毫无办法。
只要她一个冰冷的眼神,他坚不可摧的防御就会崩塌粉碎。
宣珩的声音是哑的,听上去却无端有种悲凉之意。
“你……要杀我?”
虞枝冰冷的神色微微动容,可下一秒又恢复如常。
“你屠戮灵山,逼至我面前,我势必不会袖手旁观。”
虞枝看到一旁受了重伤的赫越,扔给他一瓶伤药。
可中途被宣珩毁了。
宣珩眼眶通红,如血般妖冶。
看着他的眼神,虞枝竟觉得心下撼动。
“神女不是大爱世人吗,我也伤了,你为何不曾看到?”
虞枝面色沉静:“你并未受伤,是你在伤人。”
宣珩字字像是从齿缝里逼出来:“神女只看到我伤人,却不曾知晓我被你伤到痛不欲生。”
虞枝神色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