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比较大的村庄,南来北往的过路人大都在这里歇脚打点。村中路旁有一个简陋的饭铺。在一张白布撑起的棚下,摆着几张桌子、板凳,不少赶路人在吃饭。
桂货和边翠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一个小伙子赶快抹桌子,倒茶。小伙子:“两位掌柜吃点啥?俺这鸭脖、鸭掌远近有名,几辈人传下来的老汤。要不,两位要点品尝品尝?”
边翠:“光叫吃鸭脖、鸭掌,那鸭肉呢?”
小伙子:“外行了吧?不经常吃的吃鸭肉,经常吃的吃鸭脖、鸭掌。我看两位不像乡下人,不会稀罕鸭肉,才给您推荐这个。”
桂货:“就按你说的要点吧,再来点现成的小菜和黄酒。”
小伙子:“好嘞,黄酒解乏,我这就端上来给二位先喝着,再给您上水饺。”小伙子很快端上鸭脖和鸭掌,又随便上了两样现成的小菜,倒上黄酒。
桂货、边翠两个人便慢慢喝了起来。
大路对面是一个小酒馆。两间临路的门面房,门口吊着一块圆木牌,木牌上写着一个变形的“酒”字。说大鼓书的牵着瞎子进了路边的小酒馆。
两人在小酒馆坐下,那牵瞎子的人抹掉帽子,原来这人就是白蚂蝗。那瞎子原来并不瞎,利索的把弦子和架子鼓放好。原来他就是行辕行动队那个叫瞎子的人,这回他真的化装成了瞎子。
瞎子望着大路对面的饭铺,悄声问白蚂蝗道:“白队长,你可认准了?”
白蚂蝗:“没错。我化妆成算卦先生在山里侦察过,他就是谷增三的师爷,叫桂货;那女的是谷增三的压寨夫人,叫边翠。”
瞎子:“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到这里干什么?”
白蚂蝗:“我也弄不清楚。可能谷增三摔死后,他俩再无顾忌,就真的在一块过了。”
瞎子:“行辕派咱们秘密逮捕谷增三,押回去审问抢军用物资的事,没想到花菇主任把他逼到山沟里摔死了。现在几家为此事纠缠不清,暗中利用这事各做各的文章,行辕也疑虑重重,叫咱们再秘密调查。咱们正好把这两个家伙带回去,也许能交差。”
白蚂蝗:“这事不能让花菇知道了,免得再出意外。天一黑咱们就下手,抓起来连夜带走。”
瞎子:“就这么干,来,先喝酒!”两人也放心的喝起酒来。
离饭铺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做豆腐的小作坊。许立来到豆腐作坊里,一大锅豆汁正好烧开。许立掏出钱来,递给主人:“老哥,给一碗热豆汁喝吧。”
主人:“哎,豆腐坊里一碗豆汁算什么,值得要钱。”
主人盛了一碗豆汁递给许立,许立接过豆汁:“那就多谢了!”
许立面朝门口坐下,一边喝着豆汁,一边注视着远处的饭铺,天色渐渐暗下来。
太阳一落山,四周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夜幕开始降临。桂货吃完饭带着边翠,向村外走去。边翠不情愿地:“天都黑了还往哪走啊?在村里找个干店凑合着住一晚上吧。”
桂货敏感的说:“这村里不能住,四周都是眼睛,要出事情的。”
边翠不以为然的说:“我看你是吓怕了,疑心生暗鬼。”
桂货:“我的感觉没错,快跟我走吧,天黑好脱身。”
两人走到村外,发现村头有一个火神庙。桂货突然来了主意:“走,到火神庙去看看。”
边翠不明白他的意思,说:“天快黑了,到庙里干什么?怪吓人的。”
桂货狡黠的一笑:“求神保佑。”桂货不等边翠答应,拉着她向庙门走去。
许立在豆腐坊内看到桂货和边翠离开饭馆,也赶忙起身给主人告别。主人问道:“这么晚了,还赶路啊?”
许立:“不要紧,不远的。”
主人热情的说:“村里有干店,我这豆腐房也留客,挺便宜的。”
许立:“家里人等着呢,得赶回去。”
主人:“哦,那您走好。”
许立出门,豆腐店主人摇了摇头:“过日子人哪,一个钱都舍不得花。”
许立到门外望了望,紧紧的跟随桂货而去。
小酒馆内,白蚂蝗和瞎子看见桂货两人离去,也赶忙掂着东西出门。白蚂蝗突然发现匆忙离去的许立,敏感的说:“不好,还有人做他们的活。”
瞎子亦不再装瞎,看了看许立的身影,担心地说:“不会是一伙的吧?”
白蚂蝗:“肯定不是,吃饭前他就出现过,像是跟踪他们的。”
瞎子:“管他是什么人,是咱们的人更好,不是咱们的人就把他一勺烩了!”
白蚂蝗:“好,见机行事。先看看这小子怎么行动,不行就把他干掉!”
两个人加快了脚步,紧紧追踪许立。
桂货和边翠来到火神庙院大门口,推开院门进去,又随手把门关上。桂货对边翠说:“后面有人跟踪,你赶快藏在庙堂里面不要出来。”
边翠紧张地:“你呢?”
桂货:“我留在院子里对付他。”
桂货顾不上和边翠多说,把边翠一把推进庙堂里面关上门,然后翻身来到院里;他略一思索,又很快的爬上院墙,溜到外面躲起来。
桂货刚刚窜出院墙,与此同时,院墙另一角,两个黑影从外面窜进了院里,到后面的庙堂里隐蔽了起来。庙堂里随即传出来一声女人的尖叫,刚叫了一半很快又停止了。
许立一路跟踪来到火神庙。远远的看见俩人推门进去,便来到跟前趴在大门边,隔着门缝朝里面观望。院子里黑乎乎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桂货从院墙一角蹑手蹑脚的溜过来,悄悄的接近许立身后,突然用枪顶住许立的后腰,低声说:“朋友,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许立大惊,刚一转脸,桂货顺手下了他的枪。桂货不等许立反映过来,一脚蹬开院门,一把把他推进院内。
桂货用枪顶着许立进到院内,朝后伸腿蹬了一脚,把门关上。桂货这时候扬扬得意的说:“朋友,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说吧!”
许立镇静了下来:“我还想问问你是干什么的!”
桂货嘿嘿冷笑:“现在是我问你!”
许立哼了一声:“我也在问你!”
桂货用他自己那支枪捣了一下许立,又傲慢的用另一支枪晃了晃,说:“谁有这个家伙谁才能说话!现在是它和你说话,你不说,它可不依!”
许立极力判断着对方的身份,没有说话,两人僵持在那里。
突然又有一支枪管顶住桂货的后腰,瞎子“哈哈”大笑:“我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桂师爷好手段啊!”
桂货大惊,还没有反映过来,白蚂蝗又从后面一步窜出,下了桂货的手枪。
后面庙堂内漆黑一团,亚南用枪顶住边翠,边翠吓得浑身哆嗦。就在刚才桂货蹿出院墙的时候,毕三三人几乎同时从另一边窜进了院里,本想隐蔽在庙堂里等待,没想到边翠已在里面。
此刻,毕三和贾来隐藏在门口,静静的观察着院里的动静,注视着事态的发展。边翠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想挣扎求救,亚南又用枪捣了她一下,边翠再也不敢动了。
院子里,白蚂蝗和瞎子两只枪顶着桂货和许立。白蚂蝗问桂货:“边翠到哪里去了?”
桂货咬着牙说:“不知道!”
白蚂蝗:“不说?不说老子也能找到!我就不信她能飞上天!”
瞎子对白蚂蝗说:“你看着他俩,我到屋里找找,看在那藏着没有。”
白蚂蝗两只枪顶着两个人,对瞎子说:“你去吧!”瞎子抽身往庙堂走去。
毕三在庙堂内听得清楚,给贾来打了个手势,贾来明白毕三的意思,往后退了一步,做好准备。
瞎子走到庙堂门口,推开门刚往里探头,毕三一脚踢飞了他的手枪;贾来飞身扑去,就要擒拿瞎子。
瞎子被毕三踢了一个趔趄,往后一仰。这家伙毕竟受过专业训练,没等贾来抓着,就地一滚,拔腿就跑。
白蚂蝗在院里看到情况有变,抽出一只手,“砰、砰”朝庙堂门口就是两枪。枪声一响,毕三和贾来被迫还击,桂货和许立趁机趴下,滚到一边。
两下对射,乱枪中瞎子被打倒了。白蚂蝗顾不得瞎子,也顾不得桂货和许立,就地一滚来到大门,冲出门口落荒而逃。
毕三和贾来追到院墙外,夜幕中白蚂蝗早已不见了去向。两个人顺着火神庙院墙找了一阵,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找着。毕三没法,只好转了回来。
院内,许立趁乱找到了被毕三踢飞的那支手枪,桂货也从被打倒的瞎子腰里抽出了另一只手枪。经过这场事变,两人没有再用枪指对方,不约而同的向大门冲去。俩人冲出大门,毕三和贾来正好从外面回来。许立着急的问:“人呢?追上没有?”
贾来:“没有,跑掉了!”
许立:“便宜了这小子!”
桂货什么都明白了,朝毕三鞠躬:“感谢几位相救!”
毕三摆摆手:“院里说吧。”边说边向院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