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们约会吧
王宫,御花园。
龙在天王子坐在枫树下,红红的枫叶落在他的头上、肩上、衣服上,他也不伸手拿掉。
海明珠走入御花园,脚步轻轻,走到王子面前,“殿下,我回来了。”
龙在天猛地站起来,将海明珠揽入怀中,“你回来就好,你回来就好。”
王子热泪盈眶,那是激动万分的泪。
王子目光如火,那是熊熊燃烧的爱火。
——不能让海明珠爱上铁星,必须让她爱上王子。
海明珠搞不明白,王子为何态度大变。
上一次到王宫,王子对她冷淡如冰。
这一次到王宫,王子对她热情似火。
海明珠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她轻轻推开王子,在椅子上坐下,低着头,思考着如何向王子开口。
王子坐在她对面,问道:“明珠,你好像有心事?”
海明珠抬起头,看着王子,问道:“铁星到哪里去了?”
王子目光中的爱火熄灭,问道:“你很关心他?”
“嗯。”
“我记得,你曾向我提出要求,希望换一个保镖。”
“是的,那时我很讨厌他。”
“现在不讨厌了?”
“他救了我的命。”
“他是你的保镖,保护你的安全,是他的职责。”
海明珠从桌上拿起一片枫叶,思绪飘到了天湖边上的草原。
草原上,铁星伸手摘下一片红叶,将红叶含在嘴中,吹奏出美妙的乐曲,曲调时而轻柔似和风,时而激昂如江河,时而啾啾如鸟鸣,时而呜呜像狼嚎。
那首无名的乐曲,是海明珠听到的最动听的乐曲。
乐曲犹在耳边,可那吹奏乐曲的人,却已不见。
“殿下,铁星,他到哪儿去了?”
王子的脸色很难看,“你对他的关心,超过对我的关心。”
“我错了吗?”
“你是我的未婚妻,不应该关心别的男人。”
海明珠强调,“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王子道:“我们每一个人,做的事情都必须符合身份……”
“明珠,你可能不相信,其实我并不想当王子,我的梦想是当一名画家,可我是国王之子,我只能放弃梦想,继承王位。”
“我少年时喜欢踢足球,长大后,我连球场都没去过。”
“一个人,不可能事事顺心,我们喜欢的某些事情,我们不能去做,而我们不喜欢的一些事情,却必须去做,这就是人生。”
海明珠道:“殿下,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他是否安全。”
“他很安全。”
“他在哪儿?”
“他请假了。”
“为什么请假?”
“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他相亲去了。”
——铁星本来计划让自己“死掉”,可担心海明珠伤心过度,于是更改为“相亲”,等海明珠渐渐忘掉铁星后,再向海明珠告诉铁星的“死讯”。
海明珠玩弄着枫叶,“他相亲去了?”
这句话,似乎在向王子求证,也似乎在自语。
“嗯,他相亲去了,听说他的相亲对象长得很漂亮,又是富豪家的千金,与他很登对。”
“哪个富豪家的千金?”
“听说是……”
王子想了想,“听说是千秋集团董事局主席的千金。”
——龙国首富的千金,一定能打击海明珠的自信心。
“是秋月吗?”
“我只听说是秋家的千金,不知道具体是谁。”
“秋家只有一个千金,一定是秋月。”
“或许是吧。”
“秋月和他,的确很登对。”
首富千金的确打击了海明珠:一、秋月国色天香,颜值不输于她;二、秋家有万亿资产,远远超过海家;三、秋月单身,海明珠已订婚。
海明珠将枫叶含在嘴里,吹出了呜呜的声音,似在哭泣。
王子抓住海明珠的手,“明珠,从今天起,你就住在王宫。”
海明珠推开他的手,“按照规矩,结婚之前,我不能住在王宫。”
“规矩可以更改。”
“如果我住在宫里,外界会有风言风语,有损王室声誉。”
“我是死过一次的人,难道我还怕那些风言风语!”
“我不想住在王宫。”
“为了你的安全,你必须住在王宫。”
海明珠沉吟不语。
王子站起身,伸手从空中抓下一片枫叶,插入海明珠发间,然后柔声说道:“明珠,我们约会吧。”
“约会?”
“我和你虽已订婚,却从未约会过,我想和你约会。”
王子殷殷期盼的目光,令海明珠不忍拒绝。
你去相亲,我去约会。
你当首富女婿,我当龙国王后。
(二)引蛇出洞
与王子的约会,是海明珠从未有过的体验。
像一对普通情侣那样,坐公交、坐地铁,逛街、逛商场,看电影、打游戏,喝咖啡,吃街头小吃……
所到之处,群众山呼“国王万岁”,高呼“王后吉祥。”
虽然龙在天还未登基,海明珠与龙在天也未结婚,但在民众心中,他俩就是国王和王后,难不成喊“王子万岁”及“王子未婚妻吉祥”?多拗口。
被人喊为“王后”,被人尊敬,被人爱戴,海明珠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王子的感觉也很“奇妙”,那是头皮发麻、背脊发凉的奇妙感觉。
他表面上是在与海明珠约会,其实是在引蛇出洞。
潜藏在暗处的刺客,随时有可能朝着王子的脑袋开一枪。
——如果真凶的目的是让王子死,当王子走出警卫森严的王宫,现身于街头闹市,一定不会放弃机会。
龙城一高楼内的密室里,两个人正在密谈,一人年纪很轻,另一人是中年人。
年轻人道:“机会来了。”
中年人道:“不是机会。”
“龙在天身边一个警卫都没有,这是绝佳的机会。”
“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你当龙在天是傻瓜?”
“你高估那小子了,我看那小子傻乎乎的,没什么智慧,也没啥才能。”
“即便龙在天傻,王室有那么多人才,也一个个都是傻瓜吗?”
“你是说,王子是故意现身街头的?”
“他在引蛇出洞。”
“即便他是引蛇出洞,我们也得放两条蛇出去。”
“如果失手,牵扯到你我……”
“人多的时候不出手,如果王子到了僻静无人处……”年轻人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咔嚓一声,万事大吉。”
“做这件事,须得放两条大蟒蛇。”
“不放蛇,放鸟。”
“什么鸟?”
“鹦鹉和画眉。”
——这两只鸟,比大蟒蛇还厉害。
(三)两只鸟
万马奔腾赛马场。
一男一女坐在看台上,拿着望远镜观望。
那男子头发金黄,一戳毛发竖立,像一只金刚鹦鹉。
那女子眉目如画,身穿白衫白裙,如一只白羽画眉。
望远镜中的身影,英姿飒爽,美丽动人。
海明珠身穿红色骑士服,骑着一匹白色的阿拉伯赛马,在跑道上飞奔。
她嫌赛马跑得不够快,扬起马鞭,不断的鞭打着赛马,似乎在鞭打着铁星。
赛马发怒,扬起前蹄,直立起来,女郎身子后仰,眼看着就要摔下马背,在这电光火石之际,王子平地飞起,犹如一只飞鸟,直飞到马背之上。
王子抓住海明珠的骑士服,防止她跌落下地。
赛马落下前蹄,一声嘶鸣,疯狂奔跑,如风驰电掣。
海明珠双手紧紧的抱着赛马,脸色煞白。
王子左手抓住缰绳,右手抚摸着赛马颈部的鬃毛,嘴里温柔的唱着儿歌:“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
说也奇怪,赛马听了儿歌,两只耳朵微微抖动,不再狂奔,缓缓的小跑一段后,脚步停了下来。
王子飞身跳下马背,脸贴马脸,“小白兔,你真乖。”
赛马脸上露出喜悦,伸出舌头,舔着王子的脸。
海明珠坐直身子,看着一人一马,似已傻了。
王子向海明珠伸出手,微微一笑,“下来吧。”
王子的声音,温柔,富有磁性。
王子的手掌,温暖,宽厚有力。
王子方面大耳,不如铁星那么风流倜傥,但也自有王子的魅力。
鹦鹉将手摸向腰间,画眉低声说道:“且慢。”
“今天不是赛马日,马场内人不多,正是好机会。”
“你看左边。”
“一个清扫马粪的大婶而已。”
“那大婶手背光滑,手指细腻,恐怕不是清扫马粪的。”
“你多疑了。”
“你再看右边。”
“那是马场的教练。”
“那教练目光锐利,虎背熊腰,腰间略微凸出,可能是枪。”
鹦鹉将手从腰间移开,搂住画眉,目视其胸,笑道:“的确凸出,如山峰。”
画眉将他的手推开,“凸你个头。”
两只“鸟”打情骂俏,像一对情侣。
王子似乎并没有发现被两只鸟盯上,他扣着海明珠的手,“明珠,我们到天香楼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