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业对于李副厂长的这个做法倒是没有什么异议,他也觉得这个卢书记的吃相未免太难看了。
虽然是分到了轧钢厂,但他的眼光却从来不在轧钢厂里面,而是想要借着轧钢厂的势,往头上爬。
这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最终只会什么都得不到。
李安业也是十分费解,像卢德刚这样武断的人,是怎么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的?
其实也不怪李安业这么怀疑,卢德刚本来就是靠着背景上位的,一路上都是顺风顺水的,每个人对他也是客客气气的,久而久之,不免让他有些骄傲自大了起来。
也正是因为他的背景足够,所以才能再分到轧钢厂这样的龙头大厂来做成绩,只等着出了成绩就能继续往上一步了。
李安业和李副厂长达成了共识,所以当老向问起来新来的这个书记的时候,两个人都统一了口供,说新来的书记挺好的,不仅为人谦卑,还特别擅长听取下面人的建议。
这也让老向放了心,所以也就没打算出面,去敲打这个书记了。
毕竟人家都这么谦虚了,还有什么敲打的必要......
下午的时候,王秘书就到了李安业的办公室,对李安业说他按照卢书记的吩咐,接手机关的事情。
李安业直接甩给王秘书一个电话号码,正是约瑟的电话号码,对王秘书说,“这就是负责跟我对接的总负责人,以后有什么事你跟他谈吧......”
然后十分“客气”地将王秘书请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李安业自然是事先跟约瑟通过气的,约瑟靠着李安业如今已经在富人区住上了大别墅,所以自然是跟李安业站在一边的。
这也是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人从李安业手里,将机床的订单给抢过去,约翰在里面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毕竟李安业给他带来的好处是实打实的,自己已经享受过了的,而且李安业给他的每个投资建议都特别好,让他每次都是赚得盆满钵满,约瑟说什么也不会放弃李安业这个好朋友,好合伙人的。
下午下班的时候,李安业到了工厂大门口的时候,真是瞠目结舌。
王秘书这会儿正带领着保卫科的保卫们,在门口挨个检查各个几个干部的公文包和饭盒,为了防止大家将公家的东西给顺走。
在这个时候,其实拿公家的东西,已经成了各大工厂一些不成文的潜规则,工厂大多对于这样的事情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只有工人们跟工厂一条心,产量才能提上来。
而大家拿的也是一些不值钱的边角料,比如在纺织厂工作的工人,会将一些碎布拿回家,缝补衣物或者是制作一些小东西。
轧钢厂工作的工人,也会将车间一些碎料或是边角料顺回家,然后请厂里面的焊工,给自己家里焊一个簸箕,或者是什么别的东西。
梁拉娣以前在红口山工厂工作的时候,就曾经一点一点顺厂里面边角料,最后给家里面的床焊上了加固的栏杆......
至于在食堂工作的厨子,则会顺一些剩饭剩菜带走......
而机关干部的话,基本上就只会拿一些办公室里面的纸张,回去给自家的孩子做草稿纸用......
如今已经有好几个干事,被保卫科的人在工外包里面搜出了工厂的笔记本或是散装的纸张......
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值钱,大家拿回去给孩子做草稿纸也大多是图个方便而已,厂里面就有现成的,没必要再回去买。
可如今,这些包里面被发现有纸张的干事,都被保卫科的人拦在了一边,不准他们离开。
这些人往日里哪儿受到过这样的待遇啊?他们大小都是轧钢厂里的干事,平日里都是十分受人尊重的。
而且因着轧钢厂如今在四九城的地位,大家在外都是受人巴结的对象,如今像是做错了事的学生一般,被老师赶在一个角落里面,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甚至可以用屈辱来形容了。
李安业今儿真是活久见了,他板着脸上前,对王秘书,和一旁的龚股长说道,“王秘书,龚股长,你们这样做不合适吧......”
“这些人,都是咱们工厂的干事,代表的是咱们工厂的脸面,为了几张纸这样,合适吗?”
龚股长一脸苦哈哈地看着李安业,又看了看王秘书,无声地告诉李安业,他也不想这样......
而王秘书则是面带微笑地对李安业说,“李科长,话不能这么说,如今咱们是一个讲究纪律的社会,这样偷拿公家东西的行为,是十分令人不耻的,等同于偷盗。”
“况且小时偷针,大时偷金,这个时候只是拿几张纸,咱们不稍加制止的话,以后拿的可就是咱们工厂的公款,工人的工资了,那可都是咱们国家人民的血汗钱!”
一旁被赶在角落里面的干事们,听到王秘书的话,一个个脸红脖子粗的,“这些纸本来就是我们办公桌上面的,我们拿回去给小孩子用用,怎么了!?”
王秘书依旧是一脸微笑,“放在你们办公桌上的,依旧是公家的东西,你们在厂里面的是有权使用,但无权将它们带出去。”
“试问,财务部桌上,工厂工人的工资,也是他们的吗?他们也可以随便拿走吗?”
李安业听了王秘书这一通大道理,简直就是无语了。
虽说拿公家的东西是不好,但如今就是这样的风气,大家伙儿也都是这么干的,就算卢书记想要杜绝这样的行为,也不该用这么强硬的手段。
眼下马上车间的工人就要下班了,让工厂的工人看到厂里面的领导在这里公开处刑,以后这些干事们在工厂哪里还有威信,有面子可言?
“李科长,您也不例外,请打开包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