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山哥哥……”按照系统出的馊主意，张玥努力憋着小奶音，像以前那样用手轻轻扯住张启山的袖子。
张启山把袖子抽回。张玥本就没敢太用力捏着，他看见布料从手心离开，又把手缩了回去。
启山哥看来是真的生气了，他会不会赶我走？他…不要我了吗？
原谅张玥的感人情商，根本不知道张启山在生什么气。
手又被抓住了。
张玥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张启山，见他没好气地瞪了自己一眼，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小罐药膏，用尾指挑了一些给自己的手腕细细的涂上。
是刚才那大汉攥住自己的手腕，他的皮肤本来就白，又嫩，很容易就会起痕迹，更不必说那大汉完全没有收力的手劲，一下就拽了一个红紫的手印。
“……为什么不来找我？”张启山实在拿他没辙，率先败下阵来。
“我找了……”张玥小声辩解。“我找了两年，前天才听说了长沙新上任的布防官是个姓张的年轻人，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还是别的张家人。”
这他的确无法反驳，何况张玥这性子，是根本不可能去主动接触了，他想起又有些来气。“那你不好好在长沙院子里待着，跑来这里做什么？钱到位就动手？你就这么缺钱？要去做这样的事儿脏了自己的手？”
“我听说你们被抓进集中营了，我就去找你们，但是我去的时候你们已经不在了，我找不到人，身上也没钱了。”张玥垂眸。“我这样子，没有人会要来做工，又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多待，只好学着做地下买卖。”
张启山沉默着听他说话，轻轻地抚摸着他柔软的头发。
一开始还因为长得嫩被坑骗了不知多少回，除了系统好心提醒让他免遭毒手，他还是吃了不少苦头。
这幅白嫩的皮囊也让他白遭了不少罪。
有看中他样貌的，要抓他做娈童，有看中他肉嫩的，要切他下酒，也有觊觎他能力的，妄图控制他为自己所用。
他不停地告诉自己，习惯了就好，没关系，人就是这样的，他见得多了。
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悲凉，总在想，这世界究竟哪里是他的容身之所，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
好在系统一直陪他说话，逗他开心。
他几乎想象不到没有系统的话自己要怎么生存下去。
“燕秋姆妈，葬在郊外的朗子林里。”
“我知道。”
“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姆妈。”
“不是你的错。”张启山叹了口气，揉揉他的脑袋。“不要想太多，我不会怪你。”
虽说张玥知晓张启山有钱了，但他没想到他这么有钱，好家伙，这大别墅。
张玥脸都涨红了一点，憋出一句“好看”来。
别墅是中西结合，知道张玥不善与人交际，张启山给他留了三楼的一个房间，已经布置好了，被子十分柔软。
第二天一早，下人给他端了早饭，说佛爷早上出去了，让张玥自己先吃，吃饱了随便逛逛。
别墅的下人部分是普通人，大多都是张家人。
听张日山的话，他带着一批族人从本家逃出来到了湖北蝎子岭，被张启山所救，自此，这批张家人便跟随了张启山。
还有些几个张家村里的人也在，但没有张玥熟识的面孔。
他有些惴惴不安地跃上墙顶，避开人沿着宅邸四处观察。
“小玥，你在那儿做什么？”
张启山刚回来，正在二楼的书房签阅文件，面前是打开的玻璃窗户，他一抬头便看见了小孩轻盈地从墙头略过，恍如平地，他猛的放下手中的钢笔站起身。
张玥被他的声音惊到，脚下一滑，好在稳住了身形，连忙朝张启山表示自己没事，然后顺着打开的窗户翻进书房。
“小心点。”张启山不知脑补了什么，眼中闪过不知名的情绪，为他拍了拍身上蹭到的灰，没有训斥他。
张玥歪了歪头，眨眨眼。
这样的表情他总觉得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在书房处理公务，你不是喜欢看书吗，我这里有很多书，你可以坐在这里陪我看。”张启山指了指窗边的镂空吊椅，上面还摆了几个柔软的羽毛抱枕，坐垫是天蓝色的。
书房很大，背光的一边摆了两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放了满当当的书籍。
[红楼梦精选集]
张玥在书架上抽出了一本精致封皮的小说，眉毛跟系统一样不知所措地动了动，看向张启山。
张启山看见他手里的书名，握拳咳嗽了一下，移开视线。
“是张副官摆的书。”
沏茶回来的张副官：礼貌的微笑.jpg
“……小玥少爷，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告诉我你想要的书本，我会为你准备的。”张日山非常没骨气地背了黑锅，并且自觉地给张玥也倒了杯热茶。
“不用了，我都可以看的。”张玥摇头，拿着红楼梦坐在了吊椅上，书本放在规矩并拢的双膝上，双手捧着青花瓷的茶杯小心地喝了一口，然后抿了抿唇，看向张日山。
张日山跟着张启山见识的小少爷许多，无一不是自带傲气，十分挑剔任性，或活泼或暴躁，或文雅或高傲，从没见过这样乖巧温顺又从骨子里透出颓丧优雅的孩子，像不存于世间，矛盾又特别。
他被那双柔和明亮的双眼注视着，突然有些紧张。
“谢谢你，张副官，你泡的茶真好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