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等人听见是四皇子的声音都是起身来迎,未到门口,便见一小内监推开门,陈景云走了进来。
众人忙是行礼问好,陈景云比往日开朗几分,双手一伸,虚抬笑道:“大家都是熟人,不拘虚礼”。
陈景云居于上座,其余诸人都在中堂坐定,秦风笑着说道,“太子殿下给您做的保?”
陈景云点头,又是指了指旁边一个中年太监,笑着回道,“皇兄派的,皇兄说那日太监有失分寸,便给吾换了人伺候”。
中年太监对着秦风等人施礼,对着秦风笑道,“太子殿下派了老奴侍候殿下,给几位小公爷、小侯爷问安”。
秦风见他穿着大红蟒衣,知道最低也是四品內监,微拱手冁然一笑,“大太监您多礼了,咱们几人不过是承父辈祖荫,比不得您劳累,更是要伺候好殿下,您操劳”。
这话说得就是好听,中年太监笑意也就多了几分真诚,心道,秦小侯爷果真是厚道人,知道咱残缺人的辛苦,对咱也客气,不禁又是多添几分好感,笑意更胜。
“不带吾去看那轮椅?”陈景云满脸好奇,看着秦风问道。
秦风看了看李俊,李俊起身便要安排人将轮椅抬来,不妨四皇子也是起身,摆手道,“不如去看看”。
秦风微惊,莫不是太子有事?
随着陈景云起身,众人都是跟随,出了正堂行不多远便到了杂物房。杂物房是个五开间的大厢房,又按照物品用途做了分类。
笔蘸已经领着庄户将轮椅搬到了外面,这件轮椅却是铁管制作,还加了两根弹簧,费时日久,但比起全木或是全铁轻快许多,扶手上用了木雕,轮子裹了厚厚的鱼胶,垫子和靠背都用了厚厚的棉花,总得说起来就像个移动沙发。
四皇子见猎心喜,忍不住坐了上去,手放在扶手上,抬头看着秦风,“如何走?”
李俊叫笔蘸做个示范,笔蘸就握了后面的推手,用力将轮椅推动起来,中年太监亦步亦趋给在旁边。
农庄的主房道路用的是青石板,四皇子坐在上面却没感到颠簸,推了一段距离,便笑道,“甚好”。
能不好?为了避免你那好哥哥捅刀子,不上心伺候能行吗?送礼是门学问,有好财者,有好色者,有好名者,无非投其所好罢了。
陈景云说完就要让人带着轮椅回宫,秦风笑着阻拦道,“如今人数正好,股东也都齐,不如集议”。
陈景云便点点头,大家也都去了大厅,等众人坐定,秦风便让人招来李掌事,让他将如今的商品和布局讲给大家听。
“草民叩见殿下”,说完又是圈圈做了个稽首,“拜见几位郎君”,陈景云摆摆手,“起吧”。
李掌事起身引着两个小厮抬了一张木板立在堂前,木板上贴了几张纸,有一张特别大,绘了大夏草图,标注了不少府城,做了红点标记。旁边又贴了标有数据的纸张。
李掌事站在木板前,拱手作揖,道:“小人蒙秦郎君、李郎君看重,如今做着总掌事,如今向各位贵人讲述一番”。
现如今“九必居”不光有秦风的产品,还有其他几家拿出的盐引生意,古董生意,借贷生意等等,在九道设点,其中四道的府城都设了点。
肥皂和衍生的香皂独此一家,货物供不应求,草纸、白糖物美价廉也是霸占上风,盐引获利不多,因是秦风要求盐价压低,众人虽有微词,也不好说什么。
最后,李掌事说道,“月获利八千五百两银”,纯银。
(明朝一年纯银200万两,加粮食等2000余万)
“一年便能得银近十万两?”陈景云大吃一惊,这就是小买卖?转头对着秦风道,“这......这......”,有些说不下去,脸一下涨红。
秦风见他如此,知道这是不好意思了,还没收到熏陶,心存善意,只是不知道能存多久。
忙是笑道,“殿下可不要觉得少了,如今说是九道设点,实际不过是四道,大夏朝十三个道,过不几年,这月收怕要近三万两”。
秦风说完除了李张,众人都是大乐,脸上都是笑意盎然,秦风一扫,心中暗笑,到时候别哭就好。
陈景云此时已经呆滞,他站一半,若是月收三万两,那他岂不是月入一万五千两?
摇了摇头,便想要拒绝,秦风见他有些羞愧,就知他作何想,开口道,“不如殿下去皇上那给咱求点东西?”
陈景云一愣,忙是说道,“何物?”
“求陛下给咱赐个字”,秦风笑道。
钱嘛,没有嫌少的,更何况龙这种生物,陈景云一听,点点头道:“那是自然”。
秦风又将日后做了安排,最后说道:“某自少时立志,如今却是多迷于杂务,日后便要勤习文,便多委托诸位”,说罢起身作揖。
诸人都道不必,应该的,也是起身回礼。
李俊笑着道,“今日寻了只黄羊,午时别走”。
众人都是大赞。
日升月降,昼夜轮转,时间如水般,奔腾不休直入东海,已是大暑时节。
秦风坐在庭轩内,小几上放着几本古籍,多是春秋论注,小几旁边又有铜壶一个,正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怎么还不取下来?”张瀚之笑问道。
秦风取了铜壶,问道:“先生,晏子曰,‘凡有血气,皆有争心,故利不可强,思义为愈。’何解?”
张瀚之想了想,捋须道,“落荒之犬尚尿溺于墙角,更逞论世间男女,争,或是财,或是利,或是名,不一而足。”
“利岂是唯指一?谬也。益己便为利,故有不可损人利己一说,天道威严,惶惶雷威摄人魄,当偱大道仁义为先”。
秦风点点头,又是问道,“先生,那‘父之雠(通仇),弗与共戴天’又做何解?”
张瀚之看了秦风一眼,面带惊异,坐直身子,问道,“发生何事?”
“先生,父之仇不共戴天,母之仇当若何?”,秦风笑着问道。
张瀚之脸色带了凝重,伸手挥了挥,似有无限愁绪漫布面前,轻声道,“汝,可要弑父?”
秦风一愣,轻笑出声,“先生你怎能如此看我?我怎会是无君无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