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恩完毕,众官员都是起身簇拥着薛城明并京城来使入了二堂,薛城明道,“如今是是何情形?圣上看了你们奏本,发了雷霆之怒,我来之前,圣上要诸位协助彻查此事”。
众官员都是连连保证,薛城明点点头,看着李道远问道,“李学官,你来说说”。
李道远起身行礼,道,“乙未日,下官领府县学正、教谕等详查,共发现次卷、坏卷百一十二份,均记录在案,考试主官都已弹劾,并下金陵知县职衔,入大牢待审,只是......”。
“嗯?有何为难之处?”薛城明面色微寒。
李道远也不隐瞒,又不是死在他那,“只是下了府衙大狱,昨日便自缢身亡”。
薛城明微微皱眉,轻哦一声,闭目思索。
片刻后睁眼,说道,“还在大狱之中?”
应天府知府(金陵府)张贽忙是起身道,“正是,下官昨日夜审,不见任何异样,怎知......”。
薛城明知道张贽和秦永远交好,如今不知详情,也不为难他,对着锦衣卫官员道,“李佥事还要有劳你了”。
李伟忠是锦衣卫指挥佥事,这是职级,正四品,为京城锦衣卫佥书北镇抚司管事,这是差遣,就是他负责北镇抚司寻常事务,譬如京城内外缉拿、审案等,在他之上还有掌印官。
李伟忠笑着摆摆手,“同为陛下效力,何谈有劳”,说罢安排下面掌刑千户带了校尉去应天府大牢查看尸首。
金陵行在的官员都是面面相觑,居然派了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佥书,这TM是要掀起大波浪啊,都是收了心思,越发谨慎起来。
“其余涉案官员,行在可有行动?”薛城明问到行在都察院都御史。
左都御史姓刘,名书河,已是垂垂老者,几次请辞不得行,如今不过是个排面,闻听此言,便道,“张总宪,你来答”。
张总宪就是行在右都御史张明亮,便是此人要王长志和李道远抹平接案,听得刘书河让他回答,心下暗骂老狐狸,却也不得不答。
“好叫副总宪知道,我等上了奏本,自是等着圣裁,尚未抓捕”,张明亮是正二品,薛城明是正三品,再加上他们在金陵行在多半养老,根本不在乎。
薛城明自是不会同他计较,点点头,“那总宪以为下步应如何行事?”
京城的不理行在的,行在的也不叼京城的,都是爱咋地咋地的心理。
张明亮听得薛城明此言,心下有气,怎么这是逮着一只鸡,往死里薅鸡毛,准备做掸子?
再说这查案审案和都察院何干?
便是带了怒气道,“副总宪问得合适?不知都察院职责?”
众官员都是看着张明亮,多半都是暗道,好胆色。
薛城明微微一笑,道:“某自是知道,不过是不知道何时总宪老爷可以让按察使不查真相便行结案的?”,面色一肃,沉声道,“你来教我”。
张明亮一听薛城明此话,就知道王长志密报上奏了,登时气的脸红,起身怒道,“胡言乱语,你是替你那好外甥来报私仇的,某定要参你”,说罢转身离开了大堂。
大堂里肃声一片,谁也不敢说话,行在官员更是不敢吱声,都是眼观鼻,静坐不动。
“李少卿,这查案当真不是我都察院职责,您看......”,薛城明将球踢给了大理寺左少卿李涵。
李涵笑道,“自是如此,好在余带了人来,既然行在不愿配合,那我们也就便宜行事吧”,说罢站起身来。
随着李涵起身,行在刑部坐不住了,刑部尚书瞥了侍郎一眼,行在刑部左侍郎张茂伟忙是起身道,“怎敢劳动少卿,某这便派人”。
暂且不管金陵的鸡零狗碎,我们跨越百里,来看看秦风作甚。
如今秦风等人已经过了雷水,秦风骑在马上,手里提了长弓,一身短打,策马疾驰。
“嗖”一只利箭穿行林间,射中一只野兔,春柳大喊,“小郎君,中了”,说罢便是催马去取野兔。
秦风这几日总算见识到了古代的原生态,心下直道不敢接受,白天驿道行人不少,多数步行,也有人坐了牛车,还有骑驴的,见了车队都是纷纷闪避,知是贵人车驾。
夜间可以说是,张目四顾不见人影,不见火光,唯听得虫鸣狼嚎,黑影重重,甚是吓人。
若非车队大,人员足够多,真不敢露宿野外,多半会寻了客栈或是驿站歇息。
已是午间,张坚骑马过来,问道:“郎君可是要扎营?”
“也罢,吃了午食再走”,秦风回道。
张坚虽是走镖,但是安营扎寨这事他自是不知,多亏了十余位老夫人的护卫,都是军伍之人,行军布阵,安营扎寨不在话下,如今张坚被秦风派去跟着传话,顺便学习一二。
秦风下了马,春柳已是将几只野兔收拾好了,秦风笑道,“越发熟练了,我看给你开个酒楼最是不错”。
春柳带了几分不好意思,想起三年前,憨笑道,“小郎君怎地还取笑我”。
秦风哈哈大笑,拿了野兔去了做吃食的地方。
几个厨娘见了秦风过来,都是行了福礼,也都对秦风来此见怪不怪,知道小郎君定是来给老祖宗做晌食。
“哎呀,我的祖宗啊”,李嬷嬷的声音传来,垫着脚如风般到了近前,“老祖宗不让你沾染厨房事,郎君怎么还来”。
秦风虚扶李嬷嬷,李嬷嬷忙是闪开,秦风摊摊手,将剥好的野兔让李嬷嬷看,笑着说道,“什么君子远庖厨,那是酸儒为了偷懒曲解圣人之言,事亲须亲为,更何况我总觉得我做的兔肉好吃”。
厨娘白眼相加,秦风哈哈大笑,李嬷嬷忍不住叹气,嘴角却是大大弯起。
出行几日来,或是晌食,或是晚食,总会有肉糜粥一碗,肉或是野鸡,或是野兔,或是鹿,老夫人开始不解,后遣人探问,才知是秦风所做。
李嬷嬷见秦风如此,也不再劝,只是静静观看,秦风将野兔几下便拆解开来,又是寻了姜葱酱油腌了起来,见李嬷嬷没走,忙是让人给她寻个交椅。
李嬷嬷不敢受,秦风笑道,“你侍奉祖母几十年,我为小辈,如何不能坐?怕是还要在府中颐养晚年呢”。
李嬷嬷听了秦风此话,心中大感安慰,感动不已,就要给秦风施礼,秦风闪到一边,摊了双手,道,“嬷嬷最是礼多,再要如此,我可就让人押您去祖母处”。
李嬷嬷笑着道,“那还是看小郎君一展手艺”。
秦风甩甩马尾,自傲道,“嬷嬷瞧好吧,自是第一流大厨”。
众人都是掩嘴而笑。
腌过一刻,秦风先是用了菜籽油滑锅,又是将香料填入锅中,爆香又是加了大酱,最后将兔肉放入锅中,“大火”,秦风吩咐厨娘道。
大火爆炒,又是加了些辛辣料子,一时间香飘四方,众人都是意动,“撤火,要出锅了”,厨娘忙是从锅底抽出木柴。
闷了一会,爆炒兔肉就出锅了,秦风取了三分之二,对着厨娘等人说道,“让你等尝尝小爷手艺”。
厨娘等人忙是施礼感谢,李嬷嬷但笑不语,小郎君当真多情人(此处为重情义之意),不知最后便宜了哪家小娘子。
“祖母,快尝尝”,秦风端着爆炒兔肉放在小桌上,“什么东西?”老夫人没吃过爆炒兔肉,再说卖相这么惨的也看不出什么东西。
“爆炒兔肉”,李嬷嬷微喘回道,“奴看着小郎君亲手做的”。
老夫人一听,忙是提了筷子,取了一块细尝,“祖母,如何?”,秦风盯着老夫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