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小厮抬头惊讶的看着秦风,脸上满是惊疑不定。
“我若实告了侯爷,你们故意带我去娼馆南院,还引着我学那小官做派,又勾我入赌坊耍钱,今日又勾结外人来害我性命”。
俩小厮听得秦风如此一说,脸色便是青白相间,手都挥舞起来,急着想要辩解,“你们想想侯爷信我还是信你们?听完安排自保你们一条活路,如若不然,怕是你们今晚便被赏了板子,死活不知了”,秦风根本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俩小厮一想,秦风说的对,二少爷再不得宠也是少爷,若是让侯爷知道了,他们哪里还有命在?说是刘通教的他们?刘通现如今还落在二少爷手里呢,到时候刘通可不会保他们。
当下忙起身向床前走来,刘通见此,知道他们被秦风说动了心,满是心慌张了嘴就要喝斥。
“啪、啪”两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一只蚊子还嗡嗡叫什么?”秦风收了手拿到刘通眼前让他看。
另一只手一直抓着刘通的发髻,拽了拽问,“刘管事可看到蚊子?这府内蚊子贼多,你说打死一只是不是还会有呢?还是这只蚊子死了侯府就没了呢?”
刘通现如今是身上无处不疼,哪里不晓得秦风是指桑骂槐,如今阴沟里翻船,落个娃娃手里,万事不如一默,且等了莲姨娘来救就是,当下便一言不发。
俩小厮将刘通和中年人捆绑好,秦风让跪在床前,又让乐喜去慈善堂找老夫人来做主。
乐喜小跑着奔慈善堂去了。
这边思哲院里高潮迭起,那厢慈善堂里跌宕起伏。
慈善堂里秦永安怒气冲冲的坐在下首,莲姨娘跪在堂下,秦永远慢条斯理道,“虽说立国已百年有余,律法有所松懈,但我等簪缨勋贵如你一般,不循礼制者,遍数金陵城里当仅此一家”。
“大哥,你......”秦永安话没说完,秦永远便起身挥手止住他说话。
“按理说,此乃你府中之事,今日你堂嫂亦将事情告知与你,你尚能作出漫不经心之态,毫不在意,况平时乎?当真是不知礼律?”秦永远边说边向老侯夫人走去。
老侯夫人其实挺怕秦永远的,就因为大夏朝律法比较奇葩,王室侯府子弟可以科举,而风波侯府和安远侯府都是军功起家,且不说两府嫡庶几人,就是满金陵城的公侯府邸,唯有秦永远考了进士。
“叔母,您亦是有诰命之人,士族出身,叔父生前曾言您淑良贤能,礼仪规制无所不能也,侄实不知今日事何解?可合礼律?亦或者合了家规宗规?”
听得秦永远说完,老侯夫人不禁脸色发红,对着薛氏尚能说上几句,对着端肃的堂侄却是不敢发声,只得闭眼哼哼装了头疼。
秦永远也不能拿老侯夫人如何,见她尚有几分羞耻,便是拿话堵了她。
转身走向上首,眼都搭莲姨娘一眼,看着秦永安道,“从私理上讲我与你乃堂兄弟,从公理上我乃应天府礼部尚书,我可管不得你?”(大家就当明朝的陪都南京)
秦永安自小就怕秦永远,虽不是一府,小时候却被老侯爷多次比较,比较的结果就是秦永安被打,比一次打一次,以至于见了秦永远就躲,现如今自己不过担了个从四品实职,而秦永远却是正三品的实职,尚有流言秦永远不日就要入京任职。
秦永远其实不耐处理这些家事,安远老侯爷曾评价道,“少有大志而性坚,却不从与众而谄与上,不耐琐事美色,端正严肃也”,所以至今秦永远无后也不纳妾,虽父母苦劝亦不为所动。
秦永安认识秦永远不是一二天了,自是知道他性格,见他如此,知他是不耐烦了,当下起身作揖道,“是小弟失了分寸,乱了礼法,大哥自是管的了我,哪敢再劳烦大哥,小弟定整肃内院,掌家权责全部交割与二弟妹,定不让大哥失望”。
薛氏撇撇嘴,没说话。
秦永远板着脸,继续说道“大郎、二郎虽均为你子,王氏丧日发殡,嫡亲子却未曾执杖摔盆,今日除服只见庶子答客,岂是庶置于嫡上乎?”
秦永安忙辩解道,“此事自当不是,因......”,话没说完见秦永远脸色阴沉,便是改口道,“实乃小弟处事不当,当责罚”。
“徇私按公,上有朝廷律法,下有宗族之规,你本富贵子弟,又为侯爷,本应为勋贵士族之楷,你却新婚即置婢妾,嫡子未生,先有庶长子,后又宠妾灭妻,今又庶置于嫡上”秦永远说着说着脸色变得越来越差,大喝一声“你且自算,大夏礼仪律里你犯了几条?哪条不能消了你这爵位?哪条不能打杀了你这妾室?”
秦永安吓得忙是躬身作揖,连连保证,莲姨娘更是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叩头不已。
秦永远再是无私,也不能真拿了堂弟,更别说如今世风日下,礼律多遭破坏,尚有几人守得住?再说这实际时别人的家事,自己虽是堂兄,也只能言语敲打几分罢了,能管用几分?能管得几天?无非尽人事听天命。
秦永远坐回椅上问道,“可行得家法?”
秦永安一愣,莲姨娘更是攥了拳,指甲都插到手心软肉里。
“大哥,对谁行家法?”,“安远侯要替府里行家法?”,秦永安和老侯夫人一同问道。
秦永远一愣,又是一怔,再是无奈,和薛氏对视一眼,便叹口气不再言语。
慈善堂的大门开着,婢女小厮都远站在堂外,此时却有一女婢白赤着脸朝室内的青莲使眼色,青莲忙朝侯老夫人施礼退出,片刻间又回了罗汉榻处禀告侯老夫人。
“这个孽障”,侯老夫人一听睁开双眼,头也不疼了,身子一正,道,“你等随我去思哲院瞧上一瞧”,台阶这不就来了。
盏茶功夫,众人便到了思哲院,乐喜早跑回了思哲院,和乐安站在床前,他俩知道现如今只有二少爷能保得住他们。秦风也乐得他们在跟前,现如今手头没人,将就着用吧。
进了门便见得刘通和一中年人被绑了跪在床前,刘通被打的鼻青脸肿,发髻又乱糟糟的,甚是可怜。见了秦永安进门,更是大哭不已,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丫鬟扶着侯老夫人做了上首,其他几人也随着落了座,薛氏不停打量秦风,虽有疑惑,见他都不曾有事,便也放下心来,等着丫鬟上茶,静待粉墨登场。
“老夫人,侯爷,救救下仆吧,奴冲撞了二少爷,便被二少爷打成这样,奴错了”,刘通涕泗横流却也不忘给秦风抹黑,反正众人都知他跋扈。
“你这逆子”,刘通本就是秦永安的心腹之人,再加上对秦风又无喜爱之心,自是偏着刘通,“本以为你得了教育,安知你尚敢如此?”
秦风撇撇嘴,尼玛,就这水平吗?又拿眼瞧着这群人,见薛氏面带关心,秦永远面带审视,侯老夫人却是带了戏谑,心下了然。
转头看着秦永安道,“侯爷听一仆言便训子,是何道理?”秦永安听了便要训斥,秦风却不给秦永安说话的机会,“曾有言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侯爷开口便是训斥,怎知不是下仆枉言?”
“你......”秦永安被堵了嘴,心下一思,喝骂道,“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你要逆父而行?”
秦风心里大骂,尼玛的,父父子子真TM讨厌,就不能玩点有技术含量的,嘴上却是说道,“唐圣人李,尚且纳谏,多赞魏公,侯爷安敢比圣人乎?”
秦永安心里大骂,他哪里敢和皇帝比高低,秦风接着道,“三纲五常,我虽年幼却也是读过几遍,父为子纲,父不慈,子奔他乡,不知侯爷慈是不慈?”
秦风之所以敢这么顶着秦永安,一是知道薛氏肯定能为他做主,二是想着抓紧膈应死这群侯府杂碎,好让他们撵了自己离府另过,总不能在薛氏面前打死自己。
这具身子的前世今生都和侯府有大仇,怎能不报?撕扯开来,到时候也好下手。
“你...你”秦永安听得大怒,站起身来招呼小厮拿籐杖就要行家法,秦风见他如此,知是他恼羞成怒,下不了台,便拿了家法说事。
暗着掐了屁股一把,疼的登时便落了泪,对着老侯夫人泣声道,“老祖宗,您也不信孙儿吗?”
侯老夫人见他如此,也是有些心疼,再如何也是自己的亲孙子,也是自己的血脉延续,再说如今尚有秦永远夫妇在旁,当下便止了秦永安道,“且让青哥将事情一一道来,不妨是那奴才胡说呢?”。
秦风又没指望她主持正义,逃了一顿打就行。当下便将事情一一告之,又让小厮作证。
那跪着的中年人见此阵仗,知道是逃不过去,吓得如实交代,他本叫张五,是街上一混混,以前跟个铃医学点皮毛,也拿了招幡左右晃荡,能骗就骗,不能骗还能偷点,今日得了刘通的二十两银子,便大着胆子进府糊弄。
这下不光是侯老夫人瞠目结舌,就是秦永安的脸色也是连连变换,实不曾想府内居然敢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刘通没见着莲姨娘,知道自己怕是要不保,急声道,“侯爷啊,下仆迫不得已啊,下仆有苦衷,实是......”。
“堵了这贱奴的嘴,拉下去重重责打”,侯老夫人忙是让张嫲嫲去堵了刘通的嘴,刘通要说什么侯老夫人就是不知道,也能猜得一二,哪里敢让他当着秦永远的面胡言,赶紧拉下去打死了事。
张嫲嫲也是伺候侯老夫人的老人,自李嫲嫲去“休养”,便是张嫲嫲近身伺候,听了侯老夫人招呼,张嫲嫲赶紧上前拿了汗帕子堵了刘通的嘴,招呼小厮拉扯刘通出去。
秦风只拿眼细瞧,本来就没指望扳倒谁,知道这个侯府对自己满是恶意,不过是拿刘通做个筏子,一是试探,二是杀鸡骇猴。
秦永安忐忑不安,心下不宁,不敢直视秦风,更是不敢看秦永远。
侯老夫人只得起身走到床前,坐在绣凳上慈笑道,“乖孙儿,苦了你了,祖母就知道你是冤枉的,咱的乖孙哪里会做那些腌臜事?”
秦风忙抓着侯老夫人的手,恭顺道,“是,还是老祖宗疼我,还是老祖宗信我,我...”,秦风哭的花了脸,呜呜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