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慎似是完全不在意自己曾经做过的恶事,而是轻飘飘的问:“明珠如今在何处?”
朱郡守晲了一眼自己的亲儿子,“你给我老实点!别再对不该肖想的人,乱动心思!”
“爹,我就是随口一问罢了,瞧你说的,好像我就是那地痞流氓似的。”朱慎虽然嘴上否认了,可他的心里却又浮现了明珠的倩影,这都多久没见过她了,他还甚是想念呢。
苏秀禾安顿好明珠之后,才想起来朱郡守还在前厅,便又走了过来。
走过来之后,朱郡守眼疾手快的一脚踹在了自家儿子的腿弯,迫使他跪了下来。
朱慎想要挣扎着起来,却被自己的爹死死的踩住了小腿。
然后强压着他的头,往地上砰砰砰的磕了好几个头。
“先前是犬子做了错事,这次,我让他亲自来给苏神医您道歉。”
“道歉就免了,你们还是走吧。”苏秀禾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壳。
朱郡守不解为何刚才苏神医的态度还算不错,怎么这一会儿不见,就换了一副嘴脸,难不成是明珠她在苏神医的耳边吹了什么风?
朱郡守虽然心中十分不快,但面上还是表现出一副谄媚的模样。
“苏神医,我这次来,就是
单纯的想要跟您道个歉,之前多有得罪了,当然,我也不奢求神医您的原谅,只是想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
“嗯,我知道了,不过,你们还是快些走吧,明珠看不得你们,一看见你们就难受,我怕影响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我的孙儿因为你们有了什么闪失,你们应该能明白会发生什么事的吧?”
朱郡守岂能听不出苏神医这话里的威胁之意,“苏神医,我明白,我们这就走。”
说完这句话,他就拉着自己的儿子离开了。
朱慎见自己的爹看见那老娘们跟老鼠见着猫儿似的,心中颇为不爽,“爹,她不过就是个乡野妇人,你为何要对她这般客气?我连明珠的面都还没见着呢。”
朱郡守的脸当即冷了下来,反手就是对着自己儿子的脸一巴掌,“你还想见明珠的面?”
朱慎莫名其妙的就被自己爹打了一巴掌,心中很是不服,“爹,你干嘛无缘无故的打我?”
“打的就是你!你给我把明珠从你的脑子里挖出去,人家如今是别人的妻!”
朱慎却无所谓的说:“爹,你以前不是也抢占过别人的妻吗。”
朱郡守此刻的怒意已经达到了顶峰,“老子的事情跟你有什么
关系?”
“怎么跟我没关系,儿子学老子不行吗?”
“你!你简直要气死我!”朱郡守的鼻子都快被朱慎给气歪了,“回家,回家!”
郡守府的马车匆匆离开,地上卷起了一片尘土。
过了许久,尘土才飘飘扬扬的归于平静。
一直才吃瓜的门房见他们终于走了,便碰地一下关上了小门,一脸不屑的自言自语,“都什么玩意。”
过了几日,苏秀禾先宴请了一下当初来道贺的那些富商们。
随后,就又带着一大家子回到大山村。
也不知是谁早就走漏了风声,十里八村的人全都来了。
大家都想亲眼看看这探花郎的真容。
曾经肖想林清隽当自己的女婿的绿花娘,则是拍断了大腿。
“我就知道这崽能有出息啊!我就知道!”
绿花挺着大肚子,站在角落里,望着被众人众心捧月一般包围在最中间的林清隽,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狠狠地一脚踩在了身旁的男人脚上,“都怪你,都怪你!”
他身旁的男人只好低垂着眉眼不停的道歉。
绿花的眼角挂满了泪,明明当初她是可以当林清隽的媳妇,可以当官家夫人的!
可这一切,全都被这个人给毁
了!
“你害死我了,你害了我一辈子!”
绿花娘见自家闺女这般伤心,也越发瞧不上现在的女婿来,“你说你,当初你要是把事情办成了,咱绿花就是官家太太了,绿花能不记得你的好?若是绿花当了官家太太,怎么着也会给你安排一个好行当,赚大钱,哪像现在,一辈子当地里刨食的!”
眼看着村里人跟老林家关系好的都建上了好宅子,甚至有些都在镇上买了宅子,而他们家,依旧穷困,生活虽然比以前好了些许,可也只是好了些许而已。
这样的日子,是远远不够的!
人群中,大家不断的呼唤着林清隽的名字。
所有人都将目光放到他的身上。
“林清隽,林清隽!”
“我说老林家的老三是文曲星下凡,大家没有意见吧?”
“咋个会有意见?清隽就是文曲星老爷!”
“咱清隽真是给咱林家的列祖列宗长脸了!”
“是啊,咱列祖列宗若是在地下有知的话,得多高兴啊!”
“都让开一点路,让咱大山村的文曲星老爷先去祠堂里上个香!给列祖列宗们都通知一下,咱们林家也出人了!”
村里的祖辈们,无一不是老泪纵横。
林清隽进士
及第,这不仅仅是苏秀禾他们家的荣耀,更是整个村子的荣耀!
是属于他们林家的荣耀!
人群中,有人对着懵懵懂懂的稚子说:“瞧见没有,那就是文曲星老爷,你们以后可得跟文曲星老爷学习,好好读书,光耀门楣,知道了吗?”
才三四岁的稚子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依旧点了点头跟自己的娘亲说:“娘亲,我要像文曲星老爷一样好好读书,光耀门楣!”
“对了,就得这样,咱们还是得读书啊。”那年轻的妇人搂住自己的孩子,望着被众人包围的林清隽,眼底露出无数期许。
仿佛在未来的某一天,自己的儿子也会站在那儿,接受众人的祝福。
林清隽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缓缓走进祠堂。
在祠堂内,摆了无数先人的排位。
但林家绵延了这么多年,家族中出有名望的人,少之又少。
只有不知道多少代之前的老祖宗,有个当国子监助教的。
其他大多都是一辈子的农民。
林清隽缓缓地跪在蒲团上,先给先人们磕了几个头。
随后,族老在将点燃的檀香递给他,由他亲自上香。
族老们望着这一幕,不禁老泪纵横,“咱们林家,终于出人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