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异和大黑狗消失在了堤坝之上。
堤坝依旧平静无比，而在堤坝之后，一只巨大的眼眸中，似乎有秘力流转。
这双眼睛，从李小异击败黑暗死海，走上堤坝之时就一直存在，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盯着他。
但是，李小异却浑然没有察觉。
直到此刻。
“这个饵选得的确不错……”
莫名的声音在低语，“这条鱼的特殊，或许真的能和你相比了。”
“但我依旧不在乎，他究竟是你本身，还是你的饵料。”
“你的一个弟子已经就这样毁掉，你还能耐得住多久的性子？”
……
很久很久之后。
小山村之中。
黄烟重新浮现，轮回之中，李小异和大黑狗重新走出。
“汪汪汪！”
大黑狗发现自己居然还是没有死，激动得无以复加。
它狗眼中都还带着一丝余悸。
那堤坝上实在太过诡异了，比面临无尽的无上，还要让它感觉心生震怖。
无他，那是一种不可触摸不可察觉的力量，那种难以言说的虚无，居然可以成为一种牢笼，锁住绝世的强者！
而李小异落在小山村之中，他眼中却是带着一丝深深的感伤。
沉默。
他随便地坐在了路边一块石头上，盯着眼前的杂草，整个人都是有些失神。
大黑狗从未见过李小异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
此刻也不敢再叫唤，而是默默趴在了他的脚边。
早晨，中午，黄昏。
小山村中的时间依旧在正常地流动，每一天都一般流过去。
李小异不饮不食，一语不发，他眉头紧锁，似乎有什么想不通的关节。
“为什么五师父会说我是虚假的？”
“一切都只是一场大梦？”
“我只是他们梦中的产物？”
他反复想起五师父说的那些话。
当时，五师父眼中尽是悲怆，似乎已经彻底醒悟，也彻底绝望。
他失去了一切的希望，所以伸手杀掉了李小异，也杀掉了自己那不该存在的幻想？
可这未免也太荒谬了！
自己怎么可能是虚幻的？
从小在小山村之中成长，一幕幕都在记忆里，从未消失过。
被大鹅追杀的经历，被大黑狗咬得哇哇大哭的痛感，被猫猫阿姨抬起小猫爪拍脑袋时候的无辜……
这些东西也是虚幻的？
被丢到第二堤坝后方的岁月时空中，也是虚假的？
灵秀山精神病院，徐映雪，诸葛亮等人，也都是一场大梦中呈递的部分内容？
荒谬！
李小异不相信这是真的。
可他想不通为什么五师父会那么说！
最后，甚至对自己出手。
这是让他最心痛的。
杀掉自己第四次的……
不再是黑暗本律黑暗意志，也不是堤坝。
却是自己的师
父？
难道自己真的不该存在，真的只是他们的幻想吗？
他心中莫名真的有一丝怀疑了。
因为，五师父对他出手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本律力量或者大道力量的波动。
真的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抹除。
仿佛他真的只是五师父随手画的一幅素描，用橡皮擦轻轻一擦就消失了，根本不由自主。
那种感觉，就是他的命运，真的依托于五师父的念想。
当五师父认为他是真实的时候，他就能够依存下去，但如果五师父认为他是虚假的，他便也跟着成了虚假之物。
“不……我要弄个明白！”
第三天，李小异满怀心事，再次踏上了征途！
大黑狗紧随其后。
这是他第四次朝着堤坝进发。
轻而易举地越过至暗黑域，死亡黑海感受到入侵，波浪在翻滚，黑暗意志在复苏，但当李小异和大黑狗出现的时候，已经澎湃而起的海浪忽然安静了下去。
好像是怂了。
黑海默默分开了一条路，不敢阻拦。
李小异眺望着远方，忽然道：“这片海洋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他话语落下。
轰！
无尽的黑暗死海，就像是被某种恐怖的力量催发，海水居然大片大片地蒸发，就像是云雾被烈日灼烧全部散开一样。
这一幕极为壮观，极为可怕。
无尽死亡黑海
，居然只是因为李小异的一句话……
全部消失！
大黑狗都是下意识颤抖了一下。
它知道，李小异怒了。
这是真正的愤怒。
李小异被无上者所杀的时候没愤怒，被黑暗意志弄死的时候没愤怒。
但是当他站上堤坝，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师父，却被师父否认了自身的存在，还被抹杀的时候……
李小异愤怒了。
直到最后一滴海水也消失不见。
黑暗意志尽数焚灭。
李小异带着大黑狗迅速前进。
他越过无我者和无为者的尸骨，重新站上了堤坝。
“究竟是什么鬼东西，藏在了堤坝后面……给我滚出来！”
李小异一声大吼，他的身上，强大的波动瞬间释放而出，一条好汉的黑白修炼大道横陈而起，恐怖的力量自他的脚下爆发，像是要毁掉整个宇宙！
如今的李小异，一个念头而已，就足以让死亡黑海都人间蒸发，足以见他究竟掌握了多么恐怖的力量。
甚至可以说，他应该是古往今来的第一无上者，本律中都无敌。
一念灭世绝非虚言。
但，现在他的力量好似火山一般爆发，这堤坝居然毫发无伤。
就连震动都没有一下，就连李小异脚下的石块，都没有出现一丝裂痕。
李小异的一切修为和力量，仿佛都消失在了风里。
“为什么，为
什么！”
李小异如一匹受伤的孤狼，在低吼，愤怒的火焰燃烧到了极点，“无论你是什么鬼东西，抓了我的师父们，还让他们产生了错误的认知……你都该死！”
“给我滚出来！”
他走到堤坝的尽头，狠狠一拳，朝着堤坝后方砸了过去。
他这一拳，瞬间引起了某种裂变。
在堤坝之后，一阵阵的波纹涟漪忽然浮现。
而后，和此前一样的牢笼出现了。
在万丈虚空之中，李小异看到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
男的一身破烂天师服，大片的肌肤裸露着，在他的胸膛、肩膀、背上、脸上，都画满了血符。
而血符没有遍布的地方，却是生长着大片大片的红毛，那些红毛好似钢针一般，将他衬托得邪异非常。
男子的瞳孔中没有一丝神采，就像是被抽干了最后的灵魂和希望。
而女的则是一身白裙，陷入了昏睡之中，她脸色苍白无比，手中握着最后一小节草茎。
看到这两人，李小异却是不禁怔住。
九师父，十师父……
居然是他们。
九师父为什么长满了红毛……
十师父看上去，居然是被毒死的？她最终服毒自杀了吗？
“九师父，十师父！”
李小异不禁开口大呼。
而沉寂在虚无牢笼之中的两人，听到他的呼唤，忽然都像是有所感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