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和村里的同伴一起在南京的一个建筑工地打工。这个工地共有十几个人。老板为了节省开支,就从老家带了个人来给我们做饭。这个人就是李嫂。
李嫂今年三十出头,虽然是乡下人,可模样却十分耐看。她是我们工地上唯一的女性,她的到来让我们的工地多了一些生气和活力。那些大老爷们常常与李嫂开些不荤不素的玩笑,李嫂从不生气,只是笑笑。有了李嫂,工地上就多了许多欢乐的笑声。
李嫂一个人做十几个人的饭十分辛苦。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早饭。待我们吃完早饭后,她就去菜场买菜。回来后又忙着做午饭。由于伙食标准很低,我们平时吃的都是一些家常蔬菜。可李嫂却把这些家常蔬菜做得有滋有味,十分可口,工友们都十分满意。
那时我28岁,由于家里穷,一直没有娶上媳妇。从第一眼见到李嫂,我就对她有了一种莫名的情愫。可我知道李嫂是结了婚的人,我不可能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但不知为什么原因,一到了吃饭时间,我总是第一个冲进厨房,对李嫂说:“李嫂,今天吃什么好菜?”其实我并不是想知道吃什么菜,而是想早一点见到李嫂。工友们都说我饿死鬼投胎,干活没精神,吃饭往前冲。他们哪里知道我的心思呢。
吃完饭之后,工友们都回工棚休息去了。我故意吃得很慢,待工友们走了之后,就去帮着李嫂收拾碗筷。并不是我有多勤劳,我就是想与李嫂多待一会,听听她甜甜的声音,看看她可人的面容。李嫂总是说:“小王,你已经够累了,快去休息一会吧。我这不用你帮忙!”可我总是帮她干完活之后,才与她一起离开厨房。
人心换人心。从午后到晚饭前,李嫂有一段休息时间。李嫂在我们上班之后,就跑到工棚里把我的脏衣服臭袜子收去洗干净,晾干,叠好,放在我的床头。每当看到这些干干净净的衣服,我的心里就有了一种好幸福的感觉。
有一天早上,我感到不太舒服。上班一会儿,肚子痛得厉害,厕所跑了一趟又一趟。一会儿人就没了精神。老板见状,赶紧让人把去送到医院。医生诊断是急性肠炎,医生让护士给我打上吊针,告诉我要住院治疗。
工友等我吊上水之后就走了。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在医院,既无聊又着急。
下午李嫂急匆匆地来到了医院。她见我没去吃午饭,一问才知道我病了。她碗筷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赶过来了。她一见我就十分担心地问道:“小王,好点了吗?”
我见到李嫂就像见到了救星,可嘴上却说:“李嫂,你怎么来了?我好多了。”
我想坐起来,李嫂又把按了下来。她给我掖好被,又弓下身子,摸了摸我的额头,说:“还好,不发烧了。”这才放心了一些。
李嫂给我倒了杯水,给我喂水。我怎么能让她给我喂水呢,连忙说“李嫂,我自己来吧。”
李嫂说:“你躺着吧,别逞强了。拉肚子就是要多喝水。”
一会儿,我真要拉肚子了。李嫂赶紧把我扶起来,要扶我到卫生间去。我连忙说说:“不,不,李嫂,让我自己去吧。”
李嫂说:“你看你,又逞强了。你手上吊着针,单手怎么弄啊?这是医院,你就不要太讲究了。我都不在乎,你还……”说着,脸上露出了羞涩的微笑。这微笑是那样地美,那样的动人。
我长到28岁,除了母亲之处,还没有一个女人对我如此关心。我感动得差点哭了。我扭过头去,深怕李嫂看到我的眼泪。
转眼就快到做晚饭的时间了,李嫂该走了。她说:“你好好休息,开完晚饭后我就过来。”
我连忙说:“不用了,李嫂,我已经好多了。你可不能累倒啊,工地上那么多人等着你做饭呢。”
“累不倒。”李嫂说:“我身体好着呢。”说着就离开了病房。
晚上,李嫂真的来了。她还给我带了一碗稀米粥,捂得严严实实的。她说她问过医生了,我可以喝点稀米粥。
李嫂还要喂我,我坚持坐了起来,说:“李嫂,我自己来吧。”
喝着滚烫的稀粥,我的心里热乎乎的。李嫂看我喝得很香,脸上露出了甜甜的微笑。这微笑让我心旌摇曳,差点儿醉了。
我喝完了粥,李嫂给我打来了热水,让我洗脸洗脚。然后把一条短裤扔过我,又假装捂着鼻子说:“你被子里都有味道了,赶紧换了。”
我知道都是拉肚子闹的,难为情极了。我没想到李嫂想得这么周到,把我的干净衣服带来了。好在我手上的吊针已经拔了,人也舒服多了,赶紧在被子里把内裤换了。然后,把换下的内裤放在了床下面。
李嫂见了说:“还放那干嘛?污染环境!”说着就拿到卫生间去洗了,一点也没有嫌弃的样子。看着李嫂的背影,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李嫂洗好衣服出来,我赶紧对她说:“李嫂,时间不早了,你赶快回去吧。”
李嫂说:“我今晚不走了。你一个人在这,晚上有什么事咋办?我就在陪陪我,明早赶回去做早饭就行了。”
我说:“不行,李嫂,你必须马上就走。”
从心里说我是多么期望李嫂留下来啊。可是,李嫂一个女人家,今天已经够累的了,怎么能让再在这儿受累呢?再说明天她四点多钟就要做早饭,凌晨回去多不安全啊。所以我一定得让她走。
李嫂见我这个样子,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说:“怎么,我在这碍着你什么了?”
我说:“不是,李嫂。你走吧,我求你了。你在这我心里不安呀。”
我的声音里带着哽咽,让李嫂有点莫名其妙。
后来,李嫂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她说:“你这人呀,那天不轴就好了。好,我走,我走,让你一个人自由吧。”说着就走了。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我说:“记得把药片吃了。”
我说:“知道了,李嫂,你快走吧。天都这么黑了,你别让我担心好吗!”
李嫂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医院。
看着李嫂远去的背影,我的心里一阵酸楚,眼泪差点流了出来。我在心里默默地对李嫂说:李嫂啊,你上辈子欠我什么了,让你这辈子对我这么好!你可是结了婚的人啊,你让我怎么回报你呢?
李嫂走了之后,我躺在病床上,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我想着李嫂,想着她对我的好。我非常清楚,李嫂这样对我并不是完全出于工友之间的友情,因为,其它工友甚至老板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我知道李嫂很可能已经爱上我了。而我从遇见她的第一天起,就已经喜欢上她了。可是,她是结了婚的人,我们不能做有违道德的事情。我必须把这份感情深藏在心底。我决定回工地之后,要与李嫂得保持距离,以免对这个善良的女人造成伤害。那样会让我难受的。
年轻人,恢复就是快。我在医院呆了三天,就出院回工地了。
李嫂看我人瘦了一圈,心疼极了。她要给我买些补品补补身子,被我坚决制止了。我说:“我们农民工,没那么金贵,你把饭给我吃饱就行了。” 李嫂无奈,只好作罢。
我在心里提醒自己要与李嫂保持距离,可是腿脚却不由自主地总往她那儿跑。吃饭的时候,我总想快点吃完,与工友们一起离开伙房,可不知是习惯了还是怎么的,就是快不起来。
工友们吃完离开伙房了,李嫂就像变魔术似,端出一碗鸡蛋羹,让我快点吃了。有时候,李嫂会悄悄地往我口袋里塞个鸡蛋,有时会在我的枕头下面放只甜饼。
中秋节工地要聚餐,老板让我到伙房给李嫂帮厨。我想答应,又想拒绝。要是在以前,我会给老板叩几个响头,感谢他给了我这个机会。可是现在,我必须控制自己的感情了。我脑子里这样想着,可嘴里还是不由自主地答应了老板。
中秋节那天一吃过早饭,我就和李嫂到菜场买菜,回来后就赶紧收拾。我负责杀鸡宰鹅,拣菜择菜,李嫂负责掌勺。我们一边干活,一边聊起天来。
我和李嫂虽然认识半年多了,可对她的情况并不十分了解。于是便问李嫂说:“李嫂,你孩子多大了,大哥是做什么的?”
“女儿七岁,上一年级了。”李嫂说:“没有大哥,前年就离了。”
“什么,离了?”我一听两眼放光,精神百倍。原来李嫂是自由之身啊,我差点……
我强按心头的兴奋,装着很平静地说:“对不起,李嫂,我真的不该瞎问。”
李嫂说:“没事。那个死鬼好吃懒做,喝点酒就发酒疯,打我。实在过不下去了。”
我心疼地说:“李嫂,你这么能干,这么好看,这家伙怎么下得下手啊?”
李嫂说:“别提他了,提到就来气。”
过了一会儿,李嫂问我说:“小王,你有孩子了吗?”
我说:“孩子?对象还在丈母娘的肚子里呢。”
李嫂有点不解地问道:“不会吧。你人实在,心眼好,能干活,身高个大的。怎么到现在还没对象?”
我故意试探说:“是真的。李嫂,你能帮我介绍介绍吗。”
李嫂一听,脸上笑容立刻不见了,但她故意装出没事的样子,说:“好啊。你先说说你有什么要求。”
我说:“我没什么要求,只要和你差不多就行了。”说着,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李嫂。
“我?”李嫂一听,先是一愣,然后脸刷地红了,害羞得低下了头,两只手的手指不停地摆弄着发梢。她的脸上布满的红云,一副羞涩的样子,十分可爱。
我看着面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心里焦急地等待着她的回答。过了一会儿,李嫂抬起头,深情地看着我,轻声地问道:“我离过婚,还有个孩子,你不嫌弃?”
我说:“李嫂,不,宝贝!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能娶上你,是我三世修来的福气,哪里还敢嫌弃呀?”
李嫂听了我的话开心地笑了,笑得那么灿烂,那么迷人。然后,她娇嗔地说:“你这个傻小子,怎么不早说呀?害得人家……”
我说:“宝贝,我不知道你已经离婚了呀。要是知道,我早就……”说着,我立马冲上前去,把李嫂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后来,李嫂就成了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