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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墓碑前的对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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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璟带着许清妍最喜欢的小雏菊来到她的墓地,这是三年里他第一次鼓起勇气来看她,三年的负罪感已经压得他快喘不过气了,所有的压抑和苦痛,他想全部告诉她,他想告诉许清妍他非常非常想她。

墓碑上是许清妍大学时的照片,她的笑容还是那样的美丽,只是她再也不能看着他笑了,放下花后他立了很久,最后才转身离开,突然他看到了梁霁正在走过来,他背过身往梁霁反方向走,梁霁一路低着头,并未察觉到陆淮璟。

梁霁拿着一束黄色的郁金香,缓缓地往许清妍的墓地走,每年的这一天她都会带上一束黄色的郁金香来这儿,她放下花,而后弯腰和许清妍说着什么。

三年前出事的那天许清妍的父母当天夜里赶到了杭林市,梁霁在警局里第一次看到她们的时候后悔地哭了,他们和很多的父母一样,话不多,只是站在警察面前流眼泪,看了监控后他们什么都没说,看了梁霁一眼,便扭过头。

那是梁霁这辈子见过的最悲伤的两双眼睛,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骨肉分离的眼神,那时候的情境,她看着他们眼泪不断地往下流,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第二天梁屿带着她向许清妍的父母道歉,他们只是呆愣地看着梁霁,仿佛透过她在看他们的女儿,梁屿给了他们一张卡,但是他们没收,他们说警察跟他们说了,是妍妍喝酒了,不怪梁霁。

梁霁听到这句话时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愧疚,趴在梁屿身上哭得撕心裂肺,比过往的任何一次都要严重,她知道她这辈子都欠这一家人的,后来她到龙城拜访过许清妍的父母,他们一开始并不欢迎她,直到有一次她出门时碰到了许清妍的弟弟,他对她却有种亲近,后来她和他们一家便熟悉了起来。

事情的发展总是在努力中才会有变动,梁霁用自己的方式告诉许清妍一家她的感激,他们的原谅给了她轻盈活着的机会,她还是会后悔,但那些都放在了心里,她带着这份感激更加认真的活着。

梁霁轻声对许清妍说:“你有着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家人,我真的很抱歉当时那样的决定害你失去了生命,谢谢你们愿意原谅我,我会尽我所能的照顾你的家人,这样做虽然弥补不了什么,但是我相信如果你活着,一定是一个好女儿。”

突然梁霁听到了陆淮璟的声音:“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你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梁霁抬头便看到了陆淮璟,他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嫌弃,梁霁不想理他,更不想在这里和陆淮璟发生争执,她站起身往陆淮璟的反方向走,陆淮璟将她拉住不让她离开,似乎是要在这里让梁霁把话说清楚。

“我出现在这里是来祭拜她,另外我出现在这里似乎不需要你的允许吧。”说完后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陆淮璟每次的出现总是这样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他的痛苦是痛苦,别人连弥补的权力都不配拥有。

上次在老宅不欢而散后他们已经快一周没有联系了,没想到再次见面梁霁对他竟是这样的态度,陆淮璟考究地看向梁霁,语气中满是疑惑:“谁给你的底气这样跟我说话,我是不是对你太过宽容了。”

梁霁回答道:“你的痛苦我明白,但是我们都要往前看,我的错误我会去想办法弥补,对于你的伤害,我也有过提议,可是我说的话在你那里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得不到,既然你是这样的态度,我为什么要在你面前畏首畏尾?”梁霁说完后转身要走,陆淮璟气愤地又将她拉了回来,他掐着梁霁的脖子把她往地上拖。

陆淮璟一边把梁霁往地上推一边说:“既然跟你好说你不听,那我就让你直接跪在清妍面前认罪,你在我面前这样说话我晚点再跟你算,现在我要你在清妍面前道歉,你这个不死不活的东西。”梁霁拼命地挣扎着,她不愿意这样屈辱的被陆淮璟拉拽着,在陆淮璟看不到的地方许清妍的妈妈教她站着,她说妍妍不希望她跪着。

可是现在陆淮璟这样的动作让她最后的尊严在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全部粉碎,他对许清妍的爱已经病态了,他对她的恨也已经病态了,此刻的他像是一个疯子,一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她跪在许清妍面前,眼泪静静地往下流,此刻她的大脑里一片死寂,她第一次被许家人接受时,跪在许清妍的照片前不住地流着泪,许清妍的妈妈走到她身边含泪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我的孩子她肯定不希望你这样跪着。”然后缓缓地将梁霁扶起来。

梁霁从那之后来许清妍的墓地时都是弯着腰,她没再跪过了,此刻陆淮璟让她跪下时应该是得意的,痛快的,他终于把他心里那个害死许清妍的人带到她面前认罪了。

陆淮璟一字一句的在梁霁耳旁说:“失去爱人的感觉你永远都不会懂,无尽的孤独比死亡还痛苦。”说完后伸手想要把梁霁的头往地上按,这时一个声音响起,呼喊道:“你在干什么?”陆淮璟闻声看过去,便看到了一男一女还有一个男孩。

女人手里提着纸钱和蜡烛,男人的手里拿着祭品,男孩手里提着橙子,当这一家人停在陆淮璟身旁时,他往后退了一步,许清妍的妈妈将梁霁扶起来,轻声说:“阿姨之前跟你说过了,你这样妍妍该不开心了。”

梁霁整理了一下外套,低声道:“对不起,阿姨。”

而后男孩走到梁霁身边说:“小霁姐姐,你还好吗?”

梁霁摇摇头对男孩说:“小辉,我没事。”

而后许清妍的妈妈将视线放在陆淮璟身上问道:“你就是妍妍的男朋友吧,我看过你的照片。”

陆淮璟走上前跟许清妍的父母问好,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可觉察的哭腔,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许清妍的家人,竟然是这样的形式。以前他总是开玩笑要许清妍带她见家长,可许清妍总说先见男方家长,定下来之后才能见女方家长,这样才是正确流程。

许清妍的妈妈缓缓开口说道:“妍妍是个善良的孩子,你们也是,只是她福气不够,你们都回去吧。”

陆淮璟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梁霁向许清妍的家人告别后便离开了,只剩陆淮璟还站着不愿走。

最后许清妍的爸爸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孩子,回去吧,我们明白你的心情,只是妍妍已经离开了。”

陆淮璟转身往前走,突然回头问道:“我能跟清妍一样叫你们一声爸妈吗?”

许清妍的爸爸摇摇头说:“你们没走到一起只能说我们的缘分没到,你回去吧,再晚了就打不到车了。”说完后陆淮璟才慢慢地离开。

走出陵园,陆淮璟便看到了梁霁,她正站在路口等车,陆淮璟刚刚看到许清妍家人对梁霁的态度,便明白他们对她的态度,相比对他的疏远,他们对梁霁倒很亲近,陆淮璟大脑里不可控地冒出了一个念头,梁霁可能没有他想象的那样冷血。

陆淮璟走到梁霁身边,梁霁想到刚刚陆淮璟那样对自己,转身便往前走,现在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陆淮璟,这个世界上最不讲道理的人就是陆淮璟。

梁霁往前走着,陆淮璟对着她喊道:“那边是反方向,别走了。”

梁霁没有理他,脚下的步子却停了。

陆淮璟询问道:“你和清妍的家人常联系吗?”

梁霁抬头看了他一眼,朝她翻了个白眼。

陆淮璟看梁霁这样,没好气地说:“像你这样的人不配接受清妍父母的原谅。”

梁霁憋着继续不理他,陆淮璟走到梁霁身边捏着她的下巴说:“我在跟你说话呢,你别在这儿装哑巴。”

梁霁咬着牙继续沉默着,陆淮璟将手向上挪了挪,捏着梁霁的脸命令道:“说话!”

梁霁张嘴去咬陆淮璟的手,用力地咬着,用了她最大的力度,陆淮璟吃痛地松开手骂道:“你是狗吗?还需会咬人了。”

梁霁反击道:“就算我是狗,你也不一定是人。”

陆淮璟甩了甩手说:“现在肯说话了。”梁霁不耐烦地说:“你那么讨厌我,干嘛要跟我说话?”

陆淮璟回答道:“我在问你问题,我需要你的回答。”

梁霁瞪了陆淮璟一眼,回答道:“我和她的家人是会联系的关系,她的家人都是善良的人,愿意接受别人的道歉,不像有些人,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陆淮璟想要解释什么却不知该怎么说,摆了摆手没说话。

梁霁见陆淮璟没说话,继续说道:“沉溺在过去很简单,从痛苦中走出来才是难得。难过和后悔不是放在嘴上说的,是放在心里的。”

陆淮璟想了想梁霁的话,嘴巴张了张最后却没有说话,梁霁的话虽然听起来让他想生气,可是仔细想一下,却没什么错处,之前她一味觉得梁霁做错了事却不知悔改,所以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不想听,可是今天她说的这句话他却没有反驳。

终于有一辆出租车经过,梁霁赶忙拦车,梁霁打开车门后,陆淮璟一把把她拉到身后,自己大步一迈,坐进车里,他告诉师傅去机场,而后便要去关门。

梁霁拉着车门朝车内喊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明明是我拦的车。”

陆淮璟伸手将梁霁推开,一把将车门关上,而后对车外说:“被人生生夺走的这种感觉很烦闷吧,你站在这儿好好体会一下。”说完后便要求师傅开车。

师傅没有启动车子而是提醒道:“这里不好打车,要不把那个女孩带上。”陆淮璟正准备吐槽师傅话多时,梁霁趁陆淮璟没注意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而后将车门锁起来,对着陆淮璟做了个鬼脸。

陆淮璟抬起腿吓梁霁说:“你再做鬼脸信不信我把你踢下去?”梁霁用手按着门锁开关处对师傅说:“车门已经锁好,师傅可以开车了。”

车子在道路上行驶着,盘山公路上的弯道很多,不时就有一个转弯,梁霁一个不小心就差点歪倒在陆淮璟身上,陆淮璟抿着嘴抱怨道:“你又在搞些什么。”梁霁刚想回答,前面的师傅看了眼后视镜说:“抱歉,有个弯道。”无奈之下,陆淮璟只能将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然后臭屁地说:“离我远点。”

梁霁模仿着陆淮璟的语气说:“我会离你远点的。”

师傅开着车,听着后面的两个人斗嘴,嘴角不时的轻轻勾起,一个小时不到他们便到了机场,到位置后梁霁扫码将钱付了,陆淮璟不爽地说:“我先上车的,这个钱应该我付,你是蹭的我的车。”

梁霁打开车门跟师傅道谢后便将陆淮璟甩在车内,内心嘀咕着陆淮璟今天是不是又没吃药,疯的方式又不一样了。

陆淮璟在她身后追上她,边走边说:“待会儿到了杭林市,我们一起打车回去,我才不欠你的。”

梁霁轻飘飘地说:“陆总,我和你不同路,你如果真的心有不甘,待会儿给我转账一百不就行了。”

陆淮璟解释道:“这不一样,不是转账能解决的问题,我需要付款的那个过程是我执行的,今天回老宅吃饭,你跟我一起。”

说完后径直往里走便没再理梁霁,看着他融入人群的身影,梁霁真的怀疑陆淮璟的情绪需要正式介入,他这种奇怪的性格必须要专业人士干预,这样的怪人如果能够研究出来也算得上是科研的一个好材料,这么想着,梁霁的心里才慢慢地舒畅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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