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再次对准了沈君野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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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片场一阵静默,原本想开腔怒骂的人沉默了,摄像机一时间也忘记移开镜头,直播间的人都想看岁砚笑话,观看人数直接从一千万涨到了一千五百万。
满屏弹幕飘着问号和省略号。
谁也没有想到,一向自私自利的岁砚居然选了的最破旧的物资包。
甚至包装烂到依稀可见面的东西——
只有一个破帐篷和睡袋。
【我特么的炮都架好了,居然给我看这晦气东西?】
【天哪,太吓人了吧,这江岁砚是真的转性了吗,居然没拿最好的物资!】
【切,你们懂什么,都出道两年了,玩综艺套路可比咱们在行多了,这是想洗白自己呢,这么拙劣的手法你们也信】
【对啊,说不定是和导演组串通好了,不然怎么拿到第一名,常年黑到不能黑的人你还指望有什么好天性。】
【前面的,能不能别带江这个姓啊,占着我们家江婉儿的位置多年,还有脸搁这儿提她是江家人呢,要不要脸啊你们。】
指挥间里,工作人员沉默了,导演陈东驼着背走了进来,心如死灰,面如菜色。
助理赶忙迎了上来,“导演,我,我也没有想到这女人会选最烂的,我还以为她会选最好的,这……江婉儿那边,咱们怎么交待啊?”
助理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陈东神情严肃,江婉儿的警告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他眉头紧锁,咬着笔杆,“算了算了,不碍事,这岁砚肯定也想整什么幺蛾子,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那群网友照样不会放过她的。”
和他预估的一模一样,直播间的弹幕污秽不堪,满屏飘着岁砚过往的黑料,五颜六色简直是光污染。
此时,江家别墅内的气氛很是沉重。
“爸,这可怎么办,我也没想到姐姐现在居然招惹到了沈家的人。”江婉儿打扮很是乖巧可爱,坐在茶几旁边的椅子上,怯生生地看着长沙发上的中年男人。
一旁的江母倒了一杯茶附和道:“丛生,咱们跟岁砚那丫头也生活了这么多年,多次忍让已经是我们能做到的极致了,这次不好好教训那丫头,沈家发怒,别说以后发展了,怕是咱们公司直接不保啊。”
江父眉目肃然,砰得一声拍了一下沙发扶手,厉声喝道:“这个死丫头,天天给我闯祸败名声就算了,没想到这次胆子居然这么大,还敢跑去招惹沈家,婉儿,你去联系那个节目组,让她赶紧给我滚回来!”
“爸,听说这个节目违约金很高,如果退出节目,好像要交两个亿……”江婉儿眸底闪过一丝不屑。
她的目的可不是让岁砚退出节目。
岁砚退出了,她还怎么空降。
毕竟还得需要岁砚这个背景板。
果然,江父一听违约金的数额,脸上立刻变了颜色,“去给我警告那个死丫头,让她老实点儿,再去招惹那个沈家,是嫌自己明星日子过够了,可别怪我们江家不客气了!”
说完,江父连茶都没心情喝,重重甩手负气离开。
看着江父和江父远去的背影,江婉儿内心的沾沾自喜早已在她那张虚伪的笑脸上展现得一览无余。
她知道,江家手里掌握岁砚不少料,足够岁砚身败名裂退出娱乐圈了。
现在岁砚得意有什么用,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
物资领取完毕,工作人员一说完结束,领完节目必备的极限机之后,一百号人便四散着寻找驻扎的营地了。
荒岛危险,大多人都倾向住在一起,有什么危险也方便有个照应。
一群人聚在一起一边寒暄一边拆着手里的物资袋。
岁砚回来时,沈君野好不惬意地坐在树下闭目休息。
一副美男入睡图着实让岁砚惊艳了一下,下午沈君野一直戴着墨镜,这会儿天黑了,墨镜摘了,导演组营地暖黄色的光线倾泻下来,像是泡在了光里。
他的眉眼极美,灯光下,纤长的睫毛投射出了一把扇影,斜飞入鬓的眉,水墨画一般风流的眼睛,鼻梁英挺,眉形线条清新流畅。
几千年,岁砚见过那么多长相绝佳的男子,可那些人在沈君野面前,都只能说稍逊一筹。
【啊啊啊啊,我家少爷真的太帅了】
【难怪一条微博都不发还能有几千万粉丝,这张脸属实佩服。】
【还是纯天然的,天哪,造物主最好的作品!】
岁砚有点颜控,遇到好看的人也多看了一会儿。
“看够了没?”
男人睁开眼睛,一双暗灰色的瞳仁在光线的氤氲下像是有星河一般,他的视线对了过来,带了几分冷意。
岁砚摇了摇头,很诚实地说:“没看够。”
沈君野:……
他一声冷哼结结实实地化成了沉默,本想嘲讽,没成想反倒被岁砚真诚的发言给噎住了。
甚至……还莫名奇妙有点开心是怎么一回事儿?
“咯。”沈君野从兜里掏出一块四四方方还发着光的东西朝岁砚丢了过去,“你的手机。”
岁砚一抬手,便接住了递过来的东西。
她锁着眉,满脸疑惑。
这个东西在原主记忆里很熟悉,脑子里大致有这玩意儿的使用方法,可岁砚对这种新奇玩意,还是一头雾水。
“这是你的手机,里面有五十个极限点,可以用来兑换东西,如果极限点全部花完了,那就淘汰了。”沈君野料到岁砚会是这么一副表情,一个没忍住就开口解释了。
岁砚听得还是云里雾里,大致将极限点比对成可以换东西的金钱后,直接揣进了兜里。
接着,她走上前,在沈君野的面前蹲下。
吓得沈君野脊背一僵,岁砚又想干什么!
不等他反应过来,脚踝处一股剧痛直冲天灵感,疼得沈君野没忍住嘶了一声。
“别动。”岁砚按住沈君野的脚踝,从兜里摸出来一团碾磨好的药敷了上去,“没伤到骨头,我给你上药。”
岁砚逆着光,嗓音轻低,力气轻柔,以沈君野的视角看过去,像是岁砚在发着光一样。
两人之间距离靠得很近,沈君野甚至能闻到岁砚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
“你药从哪里来的?”君野下意识开口。
“林子里面药有很多,我给你摘了一点,你伤势不重,明天估计就好了。”
君野张了张口,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今年在林子里,岁砚一直在他的视线之内,根本没有空子去采药。
这药估计是刚才进林子里采到的。
君野知道,以岁砚的实力,肯定不会出什么危险。
但不知为何,一种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的感情像这倾洒下来的月光一般照就了他的心,一下子,弄得他有些不知所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