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水生也,朝生暮亡。——《本草纲目》
碧湖清泊旁,有少女化形,周旁绿萤闪烁,给少女添上几丝幽秘。
“朝暮,你可记住,一定要在天黑之前回来。”
少女听罢离去,留下一缕清风。
人声鼎沸的大街上,朝暮漫无目的地走着,正值炎暑,天毒辣,虽是上午,她却觉得碧泊湖里的万层境象让人好生想念。
朝暮走到一个卖切糕的摊位前,嗯,好想吃,没有钱,好惨的小可怜,就是我啊。
“姑娘,这个给你。”许是朝暮在这摊位逗留了太久,旁边一青衣男子从自己手中拿出一半切糕递给她。
朝暮看向眼前的男子,他眉清目秀,有文弱书生之气,还有一股很浓的药草味,应该是个大夫,朝暮心想。
朝暮接过后谌秋就直接离去了,而朝暮则一直跟着他,直到一间医馆前,嗯,济世堂。
谌秋看向眼前这个女子,绿裙及地,青丝垂腰,灵动充满生机,像是大自然馈赠的精灵。
“姑娘,可是……有病?”谌秋这话一说出口,就觉得有些无礼了,正要出口改正被朝暮打断。
朝暮点头:“有,你治吗?”
谌秋把朝暮带进医馆:“姑娘可有什么不适?”
“全身乏力,肚子很痛,眼神虚浮。”谌秋给朝暮把脉,并未觉得有什么异象。
“我觉得我应该是饿了。”朝暮眼神无辜地看着谌秋,谌秋无语。
“姑娘可是来探亲的?怎会孤身一人?”谌秋心想:这姑娘这么单纯,很容易就会被歹人盯上,要不然帮帮她?
朝暮点点头:“算是吧,不过我天黑之前就要回家。”
“那姑娘可以先在这医馆里待一会儿,待患者走后,我陪姑娘去寻亲。对了,姑娘叫什么名字?在下谌秋。”
“我叫朝暮。”
谌秋在给患者看病时,偶尔会观察朝暮。
朝暮对医馆的东西甚是新奇,尤其是那些医书,谌秋的目光随着朝暮走动,温柔而宠溺。
过了一会儿,朝暮捧着一本书走到谌秋面前:“这是什么字啊?”
谌秋闲暇之余看过那本书——《本草纲目》。朝暮指的那一句是“蜉蝣,水生也,朝生暮亡。”
谌秋只是奇怪:“你不识字?”
朝暮点头。
现在正是正午,谌秋坐了这么久,也有些累了,反正医馆的人不是很多,索性下午带着朝暮去寻亲。
下午街上人不是特别多,谌秋和朝暮先去一个馄饨摊解决了午餐,朝暮很安静,不多话,只是时不时张望四周,还是能看出她对这里的好奇,像个小孩子一样。
谌秋带着朝暮去了很多地方,朝暮一直笑着,原来这人间要不是那么乏味嘛。
朝暮跟在谌秋身后,停在一个彩绸遍布,芳香四溢的地方,她扯了扯谌秋衣袖:“那是什么地方啊?”
朝暮指着那地方,谌秋随着她指着的地方看了一眼,立马拉起她的手快速离开。
朝暮茫然,停下时她还看见谌秋满脸通红:“你怎么啦?”
谌秋只觉得手上的肌肤滑腻,里面松开,一本正经地对朝暮说:“那是花楼,是女子不能去的地方。”
朝暮不明白,明明里面有好多小姐姐的,但看在谌秋的面子上没有多问。
“你知道你亲人家在哪吗?”谌秋这才想起正事,朝暮偏头,不回答。
谌秋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天快黑了,我送你回家吧。”
朝暮猛然抬头,看着那太阳:“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朝暮急忙跑开,谌秋拉都拉不住,他想说:天黑不安全,路上小心,也想说:今天很愉快。
最后,“你明天还会来嘛?”
朝暮心想一会儿,“会!”
随着天色黯淡,碧泊湖旁。
绿萤跳跃,朝暮靠着大树。
“爷爷,我今天认识一个人,他很好,我明天还想看到他。”
大树枝叶摇晃:“朝暮,你知道爷爷为什么要你在天黑之前回来吗?”
“不知。”
“因为,你是蜉蝣。”
“爷爷,下一世,我想做人。”
……
第二日,谌秋在医馆门口等了好久,朝暮没有来。
十六年后。
“我来找人。”绿裙姑娘伫立在济世堂门前。
谌秋不自主地嘴角上扬:“敢问姑娘找谁?”
“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