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虽然让原牧进来了,眼神中却仍充斥着戒备。
原牧不知道青淮镇发生了什么会让淳朴的镇民对外人如此充满怀疑。
“你是原牧?”一位老者从后方走来,看着原牧满脸不敢置信。
原牧仔细看着老者,虽然已过多年,他依然看出了这是青淮镇镇长。
“是我,好久不见镇长。”原牧谦虚道。
一旁的少年见自家爷爷认识原牧才放下心来。
“镇长,这是怎么回事?”原牧发问。
老镇长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
青淮镇的名酒青淮被人看中,想要方子,可这酒是青淮镇的传家宝,非外人不得外传。
青淮镇民当然不愿意,可是对方也是有权有势之人,拉拢了县令对青淮镇施压,甚至把目标投向了芦溪山。
想要将青淮镇民的信仰击碎,以此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更无耻的是,对方连同原家,一起对青淮镇下手,原家本是外来,但是他们定居在青淮镇,也给青淮镇的人们带来了利益,因此青淮镇民对原家接受度很高。
却没想到,如今却成了祸患。
“苏家那丫头呢?”老镇长说,“苏家和谌家那三个孩子离开了对他们也好,没那么多是非。”
凉信一直安置在朝暮的空间里。
原牧说道:“老镇长,青淮镇不会出事的。”
于是,远在京都的陛下还收到了来自已经辞职不干了的臣子书信。
信中写着青淮镇地域官商勾结,意欲抢夺民脂民膏。
更可耻的是,原牧还特意送过去一壶青淮酒,在陛下眼里,就是收买。
可是,这酒是真的不错啊。
那就浅帮一下吧。
想对青淮酒下手的官家落了马,作为附庸的原府也遭受青淮镇民的唾弃,十分狼狈的被赶出了青淮镇。
青淮酒更是真正成为了陛下钦点的贡品,再没有人敢打青淮酒的主意。
之前松宴虚弱,是因为原府派人大肆开采芦溪山的资源,砍树除草,导致灵力来源是自然的山神也虚弱。
朝暮带着原牧到了静泊湖前,熟悉的地方,她诞生于此,又消亡在这,短短一天,她见到了除了谌秋就是这些伙伴。
有绿萤感觉到了她身上熟悉的气息,飞到她身边,在她指尖跳跃。
若不是凉信闭着眼,要不然她肯定能发现那棵不见了的树又伫立在身旁。
朝暮看了眼松宴:“嘿,伙计,怎么还装看不见呢?”
〈哈哈哈,你这丫头还是一如既往。〉松宴这次没掩饰自己,声音连原牧都可以听到。
“你还不救她吗?”朝暮有些急,凉信的身体十分不好。
上山的路,都是原牧一步一步抱上来的。
到了芦溪山脚下,连朝暮的空间都不能用,只能用走的,才能以示对山神的敬意。
原牧上次来是坐着轮椅,这次脚踏实地一步步走上来,背上还有个凉信。
〈她一到这,自然可以调解的。〉松宴解释。
原牧看不懂他们的对话,他的注意力全在凉信身上,只见昏迷多日的凉信逐渐睁开双眼。
淡绿色的萤光向她体内而去,是一种纯粹的灵力。
随着凉信身上的荧光越盛,松宴化作的松树也逐渐消失,逐渐凝成一具实体。
“看不出来啊伙计,你长得还挺好看的。”朝暮还在开玩笑。
但是松宴的长相却是实实在在的好看,文弱却又充满力量,虽然虚弱却也无法掩饰他的睿智。
松宴没去管朝暮的玩笑,只是注视着凉信,看着凉信逐渐苏醒,脸上也绽开一抹笑意,又好像带着一点释然。
“看来约定要提前了。”松宴对凉信说。
刚醒来的凉信还搞不清楚状况,就看到了松宴的人形。
“小丫头,就剩三天了。”松宴怜悯的摸了摸凉信的脑袋。
还没等凉信彻底醒来,松宴接着说:“你们先回去吧,时候到了她会和你们说的。”
原牧不解其意,却又感觉凉信就要从手中流逝,紧紧抱住凉信才不会让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出现。
凉信做了一个很久的梦,这次没有梦魇,没有恐慌。
只有一个故事,短暂又让人悲伤。
即使在松宴那里听过这个故事,她却从另一个角度重新看了一遍。
少年体弱,哥哥带着弟弟背井离乡,寻求山神的护佑。
代价却是让哥哥成为新的山神,哥哥答应了,驻守芦溪山百年。
害怕弟弟因为自己而过的不好,用神力抹去了弟弟的记忆。
殊不知弟弟从来没有忘记过哥哥,甚至因为和哥哥都沾染过山神的神力,获得了百年的寿命。
与哥哥同生共死。
哥哥守着芦溪山,那弟弟就成了山下的镇长,守护神山一年又一年。
哥哥不知道弟弟每隔三年都会来看他,是因为弟弟虽然不死,容颜却是随着时间逝去。
现在的镇长,就是曾经松宴的弟弟。
镇长用了太多身份,最后的目的却都是为了留在青淮镇。
松宴不知道,没人知道。
这次呢,松宴就快要消失了,凉信又该何去何从?
原牧不知道,她难道还不知道吗?
只有三天了,原牧带着凉信回了苏家,凉信对苏家父母解释道原牧只是来游玩的,只能寄住在苏家。
原牧有些不满,他的确是打着提亲的目的来的。
看在凉信的警告也没说什么。
凉信带着原牧到处疯玩,朝暮天天拿片叶子和谌秋讲话,最后直接跑去京都见面一解相思之苦。
“你最近怎么了?”原牧发问。
凉信还举着一杯青淮酒小口尝:“啊?什么怎么了?”
醇红的脸颊傻兮兮的笑着,逗笑了原牧。
凉信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原牧在下面小心扶住,凉信迎着晚风,大喊:“我好开心啊!原牧!好喜欢你!”
一个站不住掉下去被原牧接住,靠在原牧怀里,像是似醉非醉:“以后不可以叫我周周啊,我告诉你哦,我叫……”
“凉信。”
……
“你决定了?”松宴在凉信耳边说道。
凉信笑着说:“当然,早一天晚一天,不都是一样的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