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听着外面的声音，秦牧揉了揉眉心。
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拓跋胡。
面前的酒热着，已经在冒热气，味道弥漫开来。
拓跋胡看着倒是个放荡不羁的性子，随意得很，坐在那，毫不客气地抿了一口酒。
他哈哈一笑道：“陛下的酒果真是不错，本王子见识到了。”
见他如此不拘小节，秦牧也失笑：“王子喜欢就好，不过，王子这么做，当真是让朕意外，朕还以为，王子想要借助西夏的势力，夺回拓跋家族的基业呢。”
闻言，拓跋胡冷笑着。
拓跋家的基业，和他有什么关系，如今的父王，早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又何必为了拓跋家如此？
而且，自己也只是想要做个普通人罢了。
若自己不是拓跋家的人，前半生也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拓跋胡叹息着：“陛下身为陛下，便应该知道本王子心里所想，在这个位置，坐着可真不容易，本王子若只是个普通人就好了。”
秦牧哪里不明白。
就算是他，也会有疲惫的时候。
只不过，自己能坚持下来，更醉心于这样的享受之中。
而拓跋胡与自己不同，他似乎更洒脱
了些。
这些身份于拓跋胡而言，更多的是枷锁，限制了他的一切念想。
拓跋胡笑着：“本王子说些僭越的话，曾经本王子也以为，陛下是个昏聩之人，可如今本王子才知道，什么才是王者，若是能追随于陛下身边，本王子三生有幸啊！”
秦牧哈哈一笑。
这人说话确实是不拘小节，但是这性子，秦牧倒是喜欢的很。
能如此直白说出自己的心思，也是个心思恪纯的人。
和那些老谋深算之人相比较，这拓跋胡，反倒是多了几分纯粹。
秦牧笑道：“王子说得，朕倒是有些愧不敢受了，不过是为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哪怕是万民不解，只要他们无虞，朕才安心。”
拓跋胡端起面前的酒杯，郑重道：“陛下此番话，当真让本王子茅塞顿开，多谢陛下指点，先干为敬！”
看着他如此洒脱，秦牧也没有装腔作势。
一杯作罢，拓跋胡叹了口气。
回想着东胡的种种，他只觉得，秦牧果真是个好帝王。
若朕能让秦牧带着东胡，东胡必然能够大变样。
跟不要说，自己也早就已经看透了。
西夏也好，东胡也好，不过是一粒微尘
，而秦牧，才是能吹动这些微尘的狂风。
只要秦牧走过，必然寸草不生。
与其辛辛苦苦做个费力不讨好的王上，不如做个闲散人，整日吃喝玩乐，多自在。
瞧着拓跋胡的样子，秦牧不由得失笑道：“王子似乎有些烦恼呢，不妨说出来，朕也好为你解惑。”
闻言，拓跋胡笑笑：“倒是也不算烦恼，毕竟如今本王子已经选择了对的道路，之前的种种也就过去，如今本王子只希望，陛下能够尽快收复西夏和东胡。”
“哦？”秦牧勾唇：“王子连东胡都要给朕？”
拓跋胡郑重点点头：“陛下是个明君，应当知道，东胡如今什么情况，本王子心疼百姓。”
若是能让百姓摆脱水深火热的生活，何乐而不为呢？
更不要说，秦牧看着也是个君子，不会伤及百姓。
见他这么说，秦牧点点头。
这般心思，当真是不容易啊。
若是那些人也能和拓跋胡一般豁然，就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当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秦牧端起酒杯，道：“朕可以保证，若是东胡归于朕，那朕必然会护住东胡的百姓，京师如何，东胡也会如何。”
有这话，
拓跋胡也就放心了。
他大声道：“好！既然如此，本王子就等着看，希望陛下能够居高不败！干！”
秦牧：“干！”
二人聊得畅快，拓跋胡虽说是个东胡人，却也不胜酒力，最后被人搀扶着回了营帐。
秦牧也有些许的醉意。
他站起身，走出了营帐，抬头看着漫天的星辰。
三星……即将正南。
三星正南便是年，看来，留给自己的时日果真是不多了。
年前，自己必然要将西夏收入囊中，也好让百姓们共庆。
冯平跟了上来，将披风搭在秦牧身上。
冯平：“陛下，天凉您仔细身子。”
秦牧笑笑道：“冯胖胖，你说西夏还能坚持多久呢？”
冯平笑着：“陛下英明神武，他们能支撑多久，那全然是看陛下的意思，不是吗？”
见他这么说，秦牧哈哈笑了笑。
是啊，只要他想，明日便能大举入侵，西夏便没有半点生机，自己是不会让东胡有太多喘息的机会。
东胡西夏，都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势必要稳稳当当的抓住！
秦牧勾起唇角，手指默默收紧道：“看样子，朕还真的是要加快脚步了。”
冯平一愣，当即就明白
了秦牧的意思。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放开手去干，至少不能让西夏喘息过来。
而且，这个时候，那第五霸业已经狼狈逃窜，正是西夏士气低落之时，陛下趁此进攻，也能让西夏那些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王者！
夜深了，醉意翻涌着，秦牧的脚步也有些踉跄。
冯平赶紧搀扶着秦牧去歇息。
——
与此同时的西夏边境内。
去东胡的人已经回来，得知耶律康盛的态度后，第五朝哲气得踹翻了自己面前的桌子。
“混账！耶律康盛竟然要置之不理？”第五朝哲不敢相信地喊着。
那人颤抖着，将耶律康盛的话，复述出来，第五朝哲的脸色越发地难看。
这下，就算是傻子也应该明白了。
耶律康盛是想要捡便宜。
只要他们东胡不出手，秦牧就没有理由追究，而那些粮草，他们大可以说是西夏逼迫，又或者说是单纯为了银钱。
好一个耶律康盛，他真的是好谋算啊！
“王爷，眼下要如何？他们说小王子就在潍城啊！”那人说着。
第五朝真面色铁青，道：“既然耶律康盛如此，本那个也没有办法，看来只能兵行险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