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轻笑着，道：“贵妃这么大的礼，朕怎么有些不明白了，不知贵妃有什么要求朕的？”
宁若萱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她深吸一口气道：“陛下，父亲谋反是他为臣不敬您，可是宁家还有不少人牵连，臣妾虽未陛下宠妃，可终究也是宁家人，臣妾希望陛下能够为宁家留下一点香火！”
说着，宁若萱便跪了下来。
她抬头，目光殷切看着面前的秦牧，希望秦牧能够答应她的请求。
但是秦牧看着她，眼神中没有了刚才的暖意。
取而代之的，是阴冷。
宁若萱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种不太好的感觉，难道陛下真的连这些都不肯给么？
想到着，宁若萱咬着红唇：“陛下，臣妾知道爹爹罪大恶极，爹爹也是一时被蒙了心智，如今爹爹已经受到了惩罚，还请陛下能够宽容，给宁家最后一点香火！”
看到宁若萱如此，秦牧不禁勾唇冷笑一声。
他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一饮而尽后，秦牧看着宁若萱道：“贵妃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宁若萱点点头：“臣妾知道，只是臣妾身为宁家人，总是要为宁家考虑些的，如今
宁家已经如此，还希望陛下能够答应臣妾最后的请求。”
她话都已经说得这么卑微了，难道陛下还不肯么？
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那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宁家最后一点希望，就寄托在她这里。
她不可能看着爹爹杀了秦牧，自然也不会让秦牧斩杀所有的宁家人。
这是她最后的一点希望了。
宁若萱看着秦牧，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内打着转。
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当真是谁看到都会心动。
偏秦牧没有半点反应。
他不紧不慢吃着菜，细长的手指与筷子交错，让人平白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冷漠。
宁若萱心里担忧着，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难道说，宁家真的没有机会了么？
良久，就在宁若萱以为秦牧要离开的时候，秦牧突然开口。
秦牧道：“贵妃你可知道，这谋逆是什么罪名？”
宁若萱咬着牙，道：“臣妾知道，诛九族！”
秦牧轻笑着：“既然你知道，又为何会来求朕这些？难道你不觉得荒谬么？”
宁若萱脸色涨红。
她自然知道这请求十分的荒谬，但是，现在她也没有其他机会了。
如果不这样的话
，她如何能够保住宁家最后的希望。
她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宁家还有一线生机。
宁若萱心里也清楚，她恳求秦牧这些，已经逾越了自己的身份。
后宫不得干政，哪怕那是她的父亲，她也不应该如此。
但是现在……
宁若萱深吸一口气，道：“陛下，臣妾只有这一点恳求，若是您答应的话，臣妾愿意一辈子服侍陛下，哪怕是为奴为婢，臣妾都甘愿。”
“哦？”秦牧饶有兴致看着宁若萱。
为奴为婢？
堂堂的相爷千金，说出这番话来，只怕别人听到，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只不过，宁家的生死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虽然宁沧海还没有抓住，但是，迟早都会落在自己的手中。
宁若萱今日这样做，是为了宁家。
所以说，宁若萱这般恳求自己，倒是也说得过去。
只不过秦牧是不会放过宁沧海的。
秦牧想了想，他站起身来：“贵妃竟然如此卑微？”
宁若萱点点头道：“臣妾已经卑微至此，还希望陛下能够给臣妾一丝希望，哪怕是日后让宁家去到荒蛮之地，臣妾也心甘情愿。”
这样的恳求，确实已经算是可以了。
只可
惜她是为了宁家。
秦牧深吸一口气，叹息道：“贵妃应当知道，朕能容忍宁家到今日，已经十分不容易，宁沧海造反，还企图置朕于死地，贵妃你也是知道的，若是朕真的放过了宁家，那日后宁家会对朕如何？”
宁若萱一愣：“陛下，臣妾担保……”
“贵妃拿什么来担保？”秦牧冷冷问道。
这下宁若萱彻底呆住。
是啊，她能拿什么来担保？
不管父亲还是宁康，对陛下的恨意不是一点半点，自己就算是担保，也只是个笑话罢了。
与陛下而言，铲除所有的隐患，才是最为紧要的。
而宁家的人若是还活着，那便是隐患。
自己身为宫嫔，论说也是应当诛杀的，可之前自己为陛下告密，陛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也会留下自己。
可是宁家……真的是没有半点机会了么？
宁若萱不敢相信，她咬着红唇，问道：“陛下，若是臣妾看着呢？”
秦牧不由得笑了起来。
宁若萱还真的是愚蠢的可爱。
现在这个时候了，她还以为宁家的人能被她所管控么？
宁沧海带领宁家上下造反，说明所有人都对他这个陛下有了异心。
就算是
到时候能够看得住人，又如何能控制他们心里的想法？
人，最难揣测的便是人心了。
秦牧笑着摇摇头道：“似乎贵妃忘记了，人心隔肚皮，你应当比朕更明白不是么？”
闻言宁若萱愣住。
是啊，人心隔肚皮，她是最明白的。
思索至此，宁若萱也明白了，秦牧是不会放过宁家的了。
那自己这番恳求，也是没有意义的了。
秦牧也不想再听太多，他道：“贵妃若是没有什么旁的事情，那朕就先回去了，贵妃用心，只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才是。”
说完，秦牧便抬腿离开了。
看着秦牧离开的背影，宁若萱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宁家真的要完了。
可是，她身为宁家的人，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如果她没有将此事告诉陛下的话……
但是那样，父亲就会让陛下死，两个结果都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宁若萱眼泪落下。
陛下果真是这般无情。
方才明明对自己还是那么的温柔，转身便离开，没有丝毫的留恋。
自己也知道，爹爹做的事情不容于世。
可是最后一丝香火，陛下都不肯为宁家留下么？
宁家当真只有破灭这一条路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