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曹少卿，见状又开口：“其实还有个十分紧要的好处。”
闻言，林辅仁看过去：“什么好处？”
曹少卿道：“王恢看着庆王，让陛下知道庆王的一举一动，或许在关键时候，还能出奇制胜，反倒是能帮助陛下拿下庆王呢。”
听到这话，秦牧也有些心动。
在他的心里，更偏向于蒙洵与曹少卿所说，但是这其中也是有风险的。
林辅仁便直白的说出了这其中的风险：“若是那王恢并非真的忠心陛下呢？他若是佯装送来密信，背后却与庆王勾结，那又当如何？”
这让曹少卿和蒙洵愣住了。
他们还真是没想到这个，毕竟，看王恢能在这时候送来密信，他对陛下应当是忠心耿耿的。
可是经过林辅仁这么一说，他们也不敢确定。
毕竟人心隔着肚皮呢，皮囊下是人是鬼，谁又能分得清？
秦牧也道：“朕最担心的也正是如此，万一到时候王恢投降秦飞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啊。”
众人再次安静下来。
这里面的弯弯绕，他们心里都清楚，也明白王恢十分紧要。
若王恢真的两面三刀的话，放任秦飞廉进入蕞城，岂不是给了
秦飞廉机会？
这左右是把双刃剑，不管做什么选择，都是不明结果的赌注。
就看天命会不会眷顾自己。
沉默良久，楚衡沉吟片刻，他道：“陛下，这王恢的妻室，乃是老臣的远房表妹，素来深明大义。”
“哦？”秦牧眼睛一亮：“如此说来，王恢还算是你的远亲？”
楚衡道：“是。”
楚衡自己都快忘记了，若非提起王恢的话，还真不会想起这事儿。
而那个表妹的为人，当初自己也是瞧着不错。
那会儿，王恢做事也是勤勤恳恳的，自己才有意结交，所以才让表妹嫁了过去。
只是不想，王恢被分到了蕞城。
倒是那表妹，素来还算是惦记着，时不时的会来与夫人聊聊。
言语之间，倒是能够听出她的大义。
闻言，秦牧道：“那如此说来，楚大人是信得过王恢了？”
楚衡摇摇头道：“这老臣还不敢保证，不过这表妹确实忠诚，若是她在旁边劝诫的话，也不会出什么差池。”
秦牧想了想，眼下还是不敢确定。
毕竟，自己从未了解过的人，不会轻易相信。
但是能被楚衡这般称赞的人也不多，若真能如此，那自己也
可以赌一把。
秦牧道：“依楚大人所说，这王恢的夫人，倒是个明事理的？”
楚衡点点头道：“是，这表妹虽然是个女儿家，但是她的言谈举止和心思，与男子无异，老臣也与她交谈过，有些见地。”
秦牧了然，如此说来，有这样的一个夫人在枕边吹风，想来王恢也不会太过分。
秦牧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王恢可是不用担心了？”
楚衡抿了抿唇：“这……老臣也不敢笃定，不过有表妹在他身边，倒是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表妹的为人，老臣是敢打包票的。”
有这番话，秦牧也算是放心了。
毕竟如今最紧要的地方，正是蕞城，秦飞廉选择蕞城，便是看重了蕞城易守难攻。
他这样，不费一兵一卒进入蕞城，可是天大的便宜。
想到这些，秦牧勾起了唇角。
他看着楚衡道：“既然楚大人能够作保，那朕也能放心些，只不过，盯着蕞城还是十分紧要的，若是王恢能够做到，当真是大功一件。”
楚衡点点头。
林辅仁还是有些担心。
想了想，林辅仁开口道：“陛下，微臣还是以为，这事儿不可万全信任王恢。”
“哦？林大人为何这么说？”秦牧问道。
林辅仁抿着唇，沉吟片刻：“微臣听闻，当年庆王于王恢有提携之恩，若是王恢念及旧日恩情的话……”
他话没有说完，但是在场的众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是王恢念及旧恩，对秦飞廉的动作不予理会，那于陛下而言，便是潜在的隐患。
这下就算是楚衡，也不好开口说了。
倒是秦牧，在听到林辅仁这话后，不由得笑着道：“林大人的担心，确实应当，不过，秦飞廉与王恢的恩情，这密信中也有说明，倒是可以看出，王恢确实忠心。”
林辅仁一愣，他没想到，王恢竟然如此坦白。
这样的话，也确实是明智。
王恢这么说，便是对那些往事的承认，说明他不会太在意那些旧日的恩情了。
想到这，林辅仁道：“如此，倒是微臣多虑了。”
听到这话，秦牧点点头。
眼下有了楚衡的保证，和王恢这般自证清白，秦牧也能踏实不少。
当下便决定，让秦飞廉入蕞城。
“陛下圣明！”
听到众人这么说，秦牧叹了口气。
他这哪里算是圣明，只不过将风险降低之后，觉得这事儿可行
罢了。
虽然他自诩聪明，可若是真的有什么没想到，那便是巨大的旋涡，到时候莫说是他自己，就算是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无能为力。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便没有后退的可能。
秦牧立马让冯平下旨，让王恢盯着秦飞廉和庆州军，有什么异动，立刻上报。
冯平知道事情紧急，拿着圣旨，便立刻去蕞城。
大殿内，曹少卿回禀着最近收集到的消息，秦牧听着眉头紧皱。
不仅仅是宁沧海，还有那些世族。
他们蠢蠢欲动，试图在宁沧海出手的时候，也能分一杯羹。
没想到在，自己放任这些大世族没有动作，他们如今竟然也敢这般放肆。
当真以为，没有了他们的助益，自己这个皇帝位置就坐不住了么？
当真是可笑至极。
坐在皇帝这个位置上，自己要做的，何止是依靠他们那些世族。
更紧要的，是自己的谋划。
这次，自己就要那些高高在上，一直以为他们不可或缺的世族知道，在他秦牧的眼里，这些世族本就是可有可无的。
更不要说，世族的存在，本就会分散权利，压榨有本事的寒门子弟。
他们，才是不应该存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