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送完入学生就可以回去了。”
哪跟哪啊这是。
好不容易找到自己报的专业,我还没等开口,眼前的女孩儿便起身说到。
女孩儿文质彬彬戴着无框眼镜,脖子上挂着学生会的吊牌,陈芸!
“学姐你误会了,我是来报名的。”
几口吃完手里的包子,抽出兜里的纸巾擦了擦手,我有些无奈。
脸嫩,没办法,也是吃亏在个头上了。
不过,话说我这专业是三年专升本的,大专的话就连读五年。
上半年初中刚毕业,现在还是一小正太。
想想梦里那个三十多岁大叔,年轻真好。
“哦,抱歉,学弟你实在是……”
陈芸有些不好意思,眼含笑意。
“我知道,不用说了,伤自尊。”
陈芸嬉笑着接过录取通知书。
……
“学姐,你不用这样,真的,我够得着。”
主楼的对外的窗口实在太高了。
我往跟前一站……
签到收费处的老师只能看到头顶立着的几根呆毛。
陈芸找了一圈也没有合适踮脚的东西,索性使出吃奶的劲,抱着我的腰让我能跟签到处老师面对面。
这一幕似曾相识,大型社死现场……
后面排队唠嗑的声音渐渐没了!
我感觉脸上火烧火燎的,再也淡定不了。
“学姐,你有没有想过,你可以拿着我的钱跟录取通知书啥的,直接递给老师?”
我感觉阳光不再明媚,就连知了都不叫了。
似乎头上还飞过去几只乌鸦!
至少丧失三年择偶权!
“哦哦哦,对不起,对不起。”
你能想象一个将近一米七的甜美女孩,红着脸憋着劲儿,抱着一个还不到一米六的男孩儿努力托举,那是什么样的场景吗?
尴尬的是,男孩儿的脚刚刚离开地面,在空中无助的荡来荡去。
我听到了有人在笑,我看到收费处老师颤抖的双肩。
我看到老师眼角的泪花……
啊,园丁,你憋的是真辛苦!
“想笑就笑吧!”
我认命了!
女老师一边笑着,一边在条子上盖章。
“学姐,你累吗?”
“啊?”
陈芸有些呆萌的轻轻回应了一声。
“嗯,你还是有点重的。”
“那你为什么不把我放下来呢?”
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荡来荡去偶尔擦着地面。
“哦,对了,还没放你下来。”
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
“学姐擦擦汗,辛苦你了,谢谢。”
陈芸接过纸巾,脸蛋红红的,额头一层细密的汗珠。
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后知后觉的害羞。
少女青春洋溢的脸上粉粉嫩嫩,十七八岁的呆萌让人怦然心动,无关情欲,只因美好。
陈芸不知疲倦的带着我领取各种物资,箱子、被褥、宿舍钥匙。
帮我把东西送到宿舍楼下,转眼又汇入人群去忙了。
我似乎丢失了什么,错过了什么。
可究竟是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眼前的宿舍楼只有四层,占地虽然不大,但年龄可能比我年龄都大。
绿色马赛克镶嵌的入口外墙,红色实木镶着玻璃的双开大门。
窗框是铝合金的,玻璃微微泛着蓝色。
长条红色木方镶嵌在铁条焊接的栏杆上作为扶手。
雪白的墙壁下半截刷着绿色的油漆。
有毛子建筑那味儿。
这学校典型的阴盛阳衰。
女生宿舍楼足足有四栋,单独拎出来哪栋都比男生宿舍楼大的多。
宿舍楼一共四层,我特么住406……
吭哧吭哧搬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在里面侃大山了,还有几个家长在旁边。
虽然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可是看起来脸熟。
“来来来哥们,放这放这。”
里面的几个家伙也不认生,上来拿了我手里的东西,一股脑的给扔在进门右手边第一个下铺。
典型的八人宿舍,布局跟营房似的,四个上下铺铁架子床,双层铁皮柜立在墙边。
黄色油漆的薄薄木门,一使劲儿能踹个窟窿。
长条的黄色木桌摆在中央,一头挡住了窗户底下的老式暖气片。
屋里别说空调了,连个风扇也没有啊。
诶,我为什么想到空调?
那玩意是我们该有的配置吗?
康宁真好!
呸呸呸,又特么想到精神病院,真晦气!
我要是三十四岁,人格分裂,幻想症,重度抑郁!
还得天天躺在病床上让人看着,我宁可跳楼!
哥们以后的人生可是要以梦为马仗剑天涯滴。
一番介绍以后,嘴唇有点厚的叫德子,白面无须的叫松哥。
酷似星爷的叫福子,皮肤有些黑,腿短上身长的叫旭哥。
两个朝市两个葫芦市的。
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都特么比我高!
妹的,这群人看我那叫什么眼神,看二等残疾呢?
同情中带着怜悯,怜悯里带着长高的期待。
真是特么一群好大儿!
陆陆续续又有人来,瘦弱文气的宝哥家是抚S本地的。
胖胖的一团和气的胖哥,瘦高的强哥俩也都是朝市的。
得,不是年龄比我大几个月就是个头比我高!
最后我!
他们叫我崽子!
我特么,这一群不孝子啊!
八人齐活了!
送孩子的家长说了几句场面话,让小哥几个好好相处,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一群放飞自我的少年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呢?
喝点……
买完了洗漱用品,铺好被褥,八人勾肩搭背的往导员那赶。
早混完早解放,早喝点!
少年人的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跟我能说到一起去,能尿到一个壶里去,两句话下来就成了哥们。
导员看起来二十七八岁,文质彬彬长发烫着微微的波浪。
极有耐心。
见面会完毕,大伙一窝蜂的跑了。
鬼才记得刚才选了谁当班委。
学校门口紫园饭店。
一个大盘菜十多块,肉的也就加几块,米饭五毛一碗。
绿棒子天湖啤酒几瓶下肚,一群人更加熟络起来。
“来,哥几个,相聚就是缘分,咱干了。”
旭哥,你别看他腿短,可是人家酒量大啊。
这家伙能喝到什么程度,就是把我们七个灌上两轮人家还能晃晃悠悠自己走。
小城的夜晚凉风习习,槐花和栀子花的香气洒满了校园。
路灯下勾肩搭背的少年,仿佛在诉说着那个永远回不去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