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信鸽扑棱棱落在窗口,暗一上前捡起,看到翅膀上的标记面色一变,匆匆来到齐慕枫的房门前:“世子,有信到,是那个知名不具。”“进来。”不多时房间的烛火亮起,齐慕枫背着手站在窗前,面上毫无睡意:“拿来。”又是他,齐慕枫展信一阅,微微皱眉:“立刻派人盯着兵部尚书府,一有动作立刻来报。”“是,世子。”暗一领命出了房间。暗二悄然出现:“怎么?神秘人又来消息了?这回他盯上谁了?”暗一没理他,召来手下将齐慕枫交代的事情安排下去。“兵部尚书,他这是越玩越大啊,敢和叶家对着干。”暗二不禁咋舌:“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这神秘人到底是谁啊?”“你若真想知道,我可以把你调去玲珑阁,刚好这几年世子对他们的办事效率很不满意。”暗一挑眉。暗二抽了抽嘴角:“那还是算了,神秘人可是会预知未来的,玲珑阁怎么可能比得上。”也难怪暗二这么想,这四年来,每次出现危及社稷的重大变故前,世子都会收到神秘人的来信,而且总是快玲珑阁一步。“话说回来,以前我总觉得神秘人无所不知,现在看来他也不是什么事都知道的,比如雨齐郡主是生是死这件事他就……”“暗二,卯时我要出门,你现在去给追风洗澡,若是洗不干净,你就不用回来了。”齐慕枫的声音幽幽从房间传出。暗二闻言一个趔趄,从树上栽到地上:谁不知道追风是出了名的难相处,除了世子谁都不给碰,更别提是给它洗澡,世子这不明摆着是为难他么?想到这,暗二不由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暗一:“兄弟一场,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放心,”暗一拍拍暗二的肩膀,毫不吝啬地在
他心生希望时给了当头一棒:“现在是子时,你还有两个时辰。”暗二欲哭无泪:别说两个时辰,就是二十个时辰他也不可能洗完。“诶,不对啊,今日世子不是要入宫赴宴么?”暗二后知后觉道。为了庆贺世子平定北地战乱,还边关百姓一个太平,元德帝特意在宫中设宴,朝廷四品以上官员皆可携眷参加。京中早有风声传出,这是元德帝特意为齐慕枫准备的选妃宴。毕竟世子已经年近及冠,却连个通房侍妾都没有,王妃都已经按捺不住了。一时间,京城中那些适龄的贵女纷纷响应,几乎将绸缎庄、首饰店、脂粉铺抢购一空。“说到适龄贵女,我听说柳姑娘已经顺利认祖归宗,没想到她竟然是工部侍郎柳怀民的长女,今天的宫宴她应该会参加吧?”暗二故意拔高声音,想让某人听到。暗一微微皱眉:这四年来柳梦云对世子的心思已不加掩饰,以前还因为身份差距稍加收敛,现在摇身一变成了高门贵女,若是拿出救命之恩要求世子报答,只怕世子还真不好拒绝。不过想到某件事,暗一忽然气定神闲:“不管她想做什么,都不可能得逞,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等暗二想明白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已经被追风折腾得不成人形了。“絮儿,今日是你的生辰,又是及笄的大日子,你可有什么心愿?表哥一定帮你达成。”一大早,娄玉便来到温飞絮的房间。生辰?温飞絮恍然:不知不觉她都十五岁了。“瞧你这一脸茫然的傻样,你不会连自己的生辰都忘了吧?”娄玉一眼看穿。温飞絮有些赧然,讪笑两声:她又不是真的十五岁,自然不会那么在意自己的生辰。“算了,我带你去个地方,今天你就好好休息
……”娄玉话还没说完,温飞絮的房门被孙福一把推开:“少夫人,您快去看看少爷,少爷他突然晕过去了。”“絮儿,你快给阙儿看看,他这是怎么了?”看到温飞絮,孙夫人就像找到了主心骨。温飞絮疾步上前给孙阙把脉,不由面色一沉:“怎么会这样?”“孙管家,少爷这几日可有按时服药?”温飞絮沉声问。孙福大气都不敢出,恭敬作揖:“回少夫人,少爷每日皆按时服药,从未耽搁过片刻。”孙阙的脉象是日薄西山之兆,可前几日自己给他把脉时他还是好好的。除非他是吃其他的药掩盖了真实的脉象。想着温飞絮伸手在孙阙怀中摸索一阵,果然找到一个瓷瓶,打开一看,虽然里面的药丸已经空了,但温飞絮仍能闻出,里面装着曾经马崇志给孙阙吃过的药丸。温飞絮眉头紧锁:这种药丸虽能解一时之危,但对孙阙不仅无益,反而有害,它会透支孙阙的生机,也会缩短寒毒发作的时间,让孙阙不得不依赖上这种药丸。“出什么事了?”孙夫人忙追问。“孙福,你送夫人出去,表哥和墨凌霄留下。”温飞絮顾不得安抚她,抽出银针替孙阙疏导体内流窜的寒毒,只是这一次她的针气有如石沉大海。温飞絮面色凝重,缓缓松开手:“你们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或许还能让他醒来几个时辰。”听出温飞絮的弦外之音,墨凌霄和娄玉对视一眼,眼底皆是震惊:“絮儿,你的意思是……”一年前他们便知道孙阙的身体不容乐观,但每次温飞絮将他救活后,他们又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没想到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对不起。”温飞絮取了三枚金针插入孙阙的胸口:“他很快会醒来,你们……好好同他
道别吧。”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孙阙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睁开眼睛便发现娄玉、墨凌霄等人都在身边,只除了她。“我睡了很久吗?母妃,你怎么哭了?”说着便要坐起身,却发现身上半分气力也无。孙夫人忙低头拭泪:“没有,母妃只是被风沙迷了眼睛,你这孩子别忙着起来,快躺下休息。”孙阙面露苦笑:“你们不用瞒我,是不是我大限将至了?”“不……不会的,阙儿,你不会有事的,母妃给你找最好的大夫,你一定会好起来……”说到最后,孙夫人已是泣不成声:“阙儿,母妃还有好多事没有弥补你,你不能就这样离开母妃,母妃只剩下你了。”孙阙艰难地伸出手:“母妃,不要难过,算命的说我活不过十八岁,但是我已经过了十九岁的生辰,是我赚了。”他不只赚了一年的寿命,还有了自己的骨肉,可见遇见絮儿,是他一生的幸运。“算命的都是胡说八道的,阙儿你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孙夫人紧紧地握住孙阙的手,生怕一松手他就会从此消失。孙阙想笑,突然气息不稳,忍不住咳嗽两声,大口大口的鲜血控制不住地从嘴角溢出。“阙儿……”孙夫人惊呼一声,用手中的锦帕去擦,奈何只是徒劳,鲜血还是不断从指缝溢出。到最后孙夫人只能无力地大哭。“母妃,儿臣不孝,儿臣终究让您失望了。”孙阙惨然一笑:“儿臣想见见萦儿。”“好,母妃去给你抱来。”孙夫人忙不迭起身,因为跪的时间太久,她腿脚发麻,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但她完全顾不上,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间,很快屋外传来隐忍的哭声。孙阙看向墨凌霄和娄玉:“她呢,我想见她。”“她……去煎药了
,对,煎药,”对上孙阙充满希冀的眸子,娄玉发现此刻任何谎言都显得苍白,拔腿往门外走:“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我去看看她。”房中只剩下孙阙和墨凌霄,两人对视片刻,孙阙打破沉默,唤道:“孙福,扶我起来。”“慢点,”扶他的是墨凌霄,轻松一提便让他顺利坐起,靠在迎枕上:“还需要什么?”孙阙喘了口气:“多谢,帮我拿件干净的衣服。”他这个样子,不能让絮儿看到。墨凌霄照办,替他将衣服换好。转身的瞬间,孙阙突然叫住他:“你知道吗?我曾经以为你会成为我的姐夫。”墨凌霄手一顿:“承蒙少主抬爱,末将配不上公主。”“你当然配不上,孤的皇姐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她?”孙阙怒目而视:“如果跟阎玉在一起,她明明可以很幸福。”可爱情偏偏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理智可言的东西,阎玉再好,对玉公主来说也只是青梅竹马,她的眼里心里都只装得下墨凌霄一人。“我知道,你喜欢絮儿,所以我用姐姐的玉佩命令你将阎玉带走,目的不只是阻止阎玉破坏大婚,更是为了刺激你,可是我没想到,原来墨凌霄,你根本就是个胆小鬼。”孙阙双手握拳:“你根本配不上我姐姐的喜欢,更不配喜欢絮儿。”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拳打在墨凌霄的脸上:“这,是你欠我姐姐的。”墨凌霄没有闪躲,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气得孙阙忍不住想再给他一拳。“少主,末将劝你还是留点力气给你想见的人吧。”墨凌霄随手擦了擦唇角的血:“末将告退。”“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墨凌霄挑眉:“怎么?还想再打我一拳?”“站住,我有事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