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你怎么会来?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娄玉看到温飞絮的那一刻,险些摔了手中的酒杯。
所以在得知温飞絮要留宿后,他顾不得身份,趁夜赶到她的房间。
“怎么?表哥这是不欢迎我么?我可是来帮忙的。”温飞絮含笑道。
见她一脸淡然,娄玉不禁气结:“你……你这丫头,我真是不知道要说你什么好了,你这是羊入虎口你知道吗?”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先进来怎么救你呢?”温飞絮振振有词,打趣道:“我可是冒着被发现的危险特意赶来的,难道表哥就一点都不感动么?”
“感动?”娄玉没好气地道:“我感动得都要哭了,我的小姑奶奶。”
他费尽心思封锁这丫头的消息,就是为了给她争取时间,她可倒好竟然主动送上门来,要是让那些人知道絮儿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絮儿听我说,明天一早你就回京城,最好永远都别回来。”娄玉扶着温飞絮的肩膀,眼中写满认真。
温飞絮叹了口气:“表哥,你何必自欺欺人,明知道现在只有我才能保住孙阙的性命。”
“你知道了?谁告诉你的?素衣还是陶三?”娄玉搭在温飞絮肩膀上的手一顿。
“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需要我,”温飞絮抬眸,目光坚定:“孙阙对你来说很重要,不是吗?”
娄玉掩饰般收回手,转过身:“你胡说什么,这里不需要你,你赶紧回去。”
“表哥,我们……不是亲人吗?”温飞絮忽然叫住他:为什么要选择一个人承担呢?
娄玉身形一颤,脚步微顿:“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表哥,就听我的。”
说着他开门就要离开,却在看到门外的人时面色一变:“墨凌霄,你怎么在这里?是他们
派你来的?”
“怎么?这很奇怪吗?”
被称为墨凌霄的男子绕过娄玉,信步走到温飞絮面前,邪肆一笑:“你就是雨齐郡主吧,久仰大名。”说着他伸手撩起温飞絮垂在胸前的一缕秀发,放在鼻尖轻嗅:“嗯,我喜欢这个味道。”
话音刚落,只觉一道罡风袭来,墨凌霄迅速缩回手,温飞絮的匕首擦着他的手腕而过。
“没想到郡主这么客气,头一回见面就准备了礼物,”墨凌霄把玩着手中多出来的一把断发,危险一笑:“多谢郡主,这礼物我很喜欢。”
温飞絮看着他正在滴血的手腕,微微皱眉:这个人难道不会痛么?
“墨凌霄,她不是你可以碰的,”娄玉挡在温飞絮面前:“放她离开,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好啊,阎世子的面子我自然是要给的,”墨凌霄睨了温飞絮一眼,将断发收入袖中,笑着出了房间:“雨齐郡主,后会有期。”
“表哥,他……”墨凌霄,温飞絮在心中默念一遍这个名字,能让娄玉都如此忌惮的人,一定不简单。
娄玉关上房门,一把抓起温飞絮的手:“别管他了,他们已经怀疑你了,你必须立刻离开,快跟我走。”
娄玉与温飞絮从后窗跃出,两人没有走大路,而是选择穿过茂密的树丛。
“出了山庄后有一片密林,穿过密林,一直往前走就是城门,以你的轻功,最迟天亮就能赶到,那里有个废弃的十里亭,我准备了干粮和马匹,等城门一开你立刻回京。”娄玉细心叮嘱。
“等一下,我走了孙阙怎么办?”眼看着就要走出山庄,温飞絮急忙拉住娄玉:“你带我去见他,我知道他这次病得不轻,不能见死不救。”
“不行,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娄玉眼中闪过挣扎,最
后还是送走温飞絮的念头占了上风。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阎公子,你这是要带我们的贵客去哪儿?”
“秦叔,都这么晚了,您怎么会在这里?”娄玉心中咯噔一下,将温飞絮挡在身后。
“这正是老夫想问的,这么晚了,公子是在带着贵客熟悉环境么?”秦叔没有掩饰周身的内力,前一秒还在十步开外,转瞬便出现在两人面前:“莫非是孙管家招待不周?”
温飞絮循声望去,不意外地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来人正是她进庄时在门口遇上的那个中年男子。
根据温飞絮的判断,此人的武功高深莫测,娄玉绝不是他的对手。
温飞絮垂眸无声轻笑,看来今日她想要脱身是不可能了。
“秦叔……”娄玉刚要开口,便被温飞絮打断。
“阎公子,不知不觉走了这么久,在下着实有些累了,不知可否回房休息一下?”温飞絮抱拳作揖,朝娄玉使了个眼色。
娄玉会意:“是在下的错,与斐弟一见如故,相谈甚欢,竟忘了时辰,愚兄这便送你回房。”
“阎公子且慢,”秦叔看了温飞絮一眼:“徐公子,老夫有些话想和阎公子说,不如老夫叫个小厮送你。”
“不必麻烦了,来时阎公子引的路在下还记得,”温飞絮恭敬抱拳:“在下不打扰两位了,先行告退。”
秦叔颔首:“徐公子请。”
“告辞。”温飞絮看了娄玉一眼,转身离开。
娄玉心中有些忐忑:“秦叔……”
“公子想说什么?其实徐公子并不是公子,而是位姑娘,还是大齐赫赫有名的雨齐郡主?如果公子想说这些,那老臣都已经知道了。”
秦叔收回视线,颇有深意地打量着娄玉:“或者公子还有别的想说,老臣愿闻其详。”
“秦叔,雨齐郡主她
是我的朋友,她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是单纯地前来赴约,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为难她,明天一早我就会送她离开。”
原来他们监视絮儿是因为这个,娄玉顿时松了口气,看来之前是他太过紧张了。
“公子,这不合规矩,任何进入山庄的人都必须经过严格审查,像雨齐郡主这样的身份,更需要密切监视,绝不能让她带走任何与山庄有关的消息。”
温飞絮凭记忆回到房间,一路上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不禁摇了摇头:以前她带着照花和影儿出门还是防不胜防,现在平白有了这么多保镖,只怕想出事也不容易。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好了不少,吹熄烛火爬上床休息,伸手想扯过被子,谁知触到一手冰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什么东西?”
“被这么多人看着还能睡得着,郡主这心态,墨某佩服。”墨凌霄一拂袖,整个房间顿时亮起了烛火。
温飞絮有些不适应地闭上眼睛,等看清眼前的景象,险些从床上摔下去。只见一身红衣的墨凌霄单手托腮,侧卧在床:“墨……墨公子,你怎么会在我床上?不,你怎么会在我房间?”而且还穿得如此暴露,简直就是个妖孽。
温飞絮迅速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个脑袋,闭着眼睛朝墨凌霄吼道:“你……你别过来。”慌乱中她根本不知道,此刻自己是背对着墨凌霄的。
墨凌霄饶有兴趣地看着温飞絮装腔作势,忽然起了逗弄的兴致,俯身靠近温飞絮耳侧,薄唇轻启:“你是在跟我说话?”
温热的呼吸轻拂在耳畔,温飞絮白玉般的耳垂瞬间红得滴血,整个人下意识地向后挪动,竟然从床上滚了下去:“啊。”
“絮儿你怎么了?”娄玉在外
面听到动静,急忙推开房门冲进屋:“墨凌霄,大半夜的,你在絮儿的房间干什么?”
娄玉上前将温飞絮扶起:“絮儿,是不是摔到哪儿了?让我看看。”
“还……好,毕竟有被子垫着。”隔着被子,温飞絮揉着摔疼的屁股言不由衷地道。
墨凌霄似笑非笑看向娄玉:“你这么担心做什么,不过是摔一下,也值当这么大惊小怪的,她又不是瓷娃娃,一碰就会碎。”
“你要是觉得不疼,你怎么不摔下试试?”温飞絮气得咬牙切齿,她只是不好意思说摔疼了哪里,不代表她真的不疼。
墨凌霄唇角微扬:“疼?确实有日子没感觉到了。”
“墨凌霄,今晚谢谢你了,这里是絮儿的房间,你还是先出去吧。”温飞絮刚要开口,就被娄玉打断。
墨凌霄睨了温飞絮一眼,笑道:“以后再有这种事可以找我,我会再来的。”
回应他的,是温飞絮随手抓过的一个瓷枕,直直飞过去砸到门框上摔了个粉碎,足以见她用了多大的力气,要不是墨凌霄躲闪得及时,恐怕此刻他的脑袋就跟这瓷枕是一个下场了。
“好了我的姑奶奶,就算你砸中,他也感觉不到疼,你就别费力了。”眼看温飞絮还想将另一个砸过去,娄玉及时阻止:“这房间地方不大,你再砸下去,可就没地方下床了。”
“等等,你刚说的话什么意思?”温飞絮微微皱眉:“什么叫他感觉不到疼?又不是死人。”
“这你还真说对了,虽然他活着,却也跟死人差不了多少,尤其是他身上能冻死人的温度,简直就是座行走的冰山。”娄玉说着还抖了抖。
温飞絮不禁追问:“表哥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娄玉神秘一笑:“这件事说来话可就长了,墨凌霄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