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家参见雨齐郡主。”这时马车外传来图公公的声音。
温飞絮如蒙大赦,忙将车帘掀开一条缝,打趣道:“图公公,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图公公谄笑两声:“郡主有日子没进宫,皇上甚是想念,特命咱家在此等候,请郡主到御书房叙话。”
“这……”温飞絮笑容微收,回头看了孟秋雪一眼,她晓得皇上急于知道太子的现状,可没想到他这么着急。
孟秋雪见状忙压低声音:“絮儿,你快去吧,莫要让皇上久等了。”
“但是……”她本想先将孟秋雪送到皇后宫中,再去御书房复命的,要是她现在跟图公公走了,孟秋雪怎么办。
“你放心,我就坐在马车里等你,哪儿都不去。”孟秋雪保证道。
“那好吧,一会儿我命人将马车停远一些。”温飞絮腹诽:京城的贵女中,只有她的马车可以自由出入宫门,应该不会有什么不开眼的人跑来查她的马车。
温飞絮想的很好,可是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今日宫中不仅有大齐的勋贵重臣,还有许多外国来使。
“走了这么久,什么时候才能到宴会大殿啊?”说话的是来自北地的使臣,也是北地的二王子拓跋敏。
“二王子稍安勿躁,这宴会大殿就在前面不远处,转个弯就到了。”负责引路的太监恭敬回答。
“你们中原人真是麻烦,这么远的路为什么非要靠两条腿走,就不能骑马么?”拓跋敏今年才十二岁,还是孩子心性:“在我们草原……”
太监忙陪笑:“二王子,这是大齐皇宫的规矩,除非得到皇上的允准,否则就算皇后娘娘,也只能步行。”
“殿下,您别忘了之前太后娘娘的叮嘱。”拓跋敏身后的侍从上前。
“我没忘,可是就算不能骑马也不用
步行吧,这儿不是有马车么?”拓跋敏一指前方:“我不走了,我就要坐马车。”说着拔腿朝马车跑去。
太监定睛一看,三魂去了两魂半,急忙迈步去追,边追边喊:“二王子使不得。”那可是雨齐郡主的马车。
可惜他一个内侍,手无缚鸡之力,怎么比得过从小就在草原上野惯了的拓跋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跳上马车,然后被毫不留情地丢下。
“什么人,竟敢惊扰皇郡主车驾。”被温飞絮留下保护孟秋雪的影儿主动现身,手中的佩剑直指拓跋敏。
拓跋敏被摔在地上,整个人懵了,被随后赶来的侍从扶起:“大胆,你知道我是谁么,居然敢摔本王子。”
王子?影儿看了他的着装一眼,将剑收回剑鞘:“请王子立刻离开,我家皇郡主将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你打了我,你不咎,我咎,”拓跋敏后退一步:“傅荣安,将她拿下。”
傅荣安,正是拓跋敏侍从的名字,他也是北地第一高手,奉北地太后的凤谕来保护拓跋敏。
影儿看向傅荣安,握紧手中的剑:面前的这个男人很强,她或许不是对手,但输人不输阵。
“使不得,使不得,二王子息怒,影护卫息怒。”千钧一发之际,太监终于赶到,扑通一声跪倒在马车旁:“奴才给雨齐郡主请安,郡主千岁千千岁。”
“公公请起,雨齐郡主不在车内。”影儿收了剑,对太监道:“时辰不早了,公公还是快带王子去大殿吧。”
不在车内?傅荣安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他分明感觉到车里有人。
“是是是,多谢影护卫。”听出影儿没有追究的意思,太监大喜过望,向拓跋敏恭敬作揖:“二王子,请。”
拓跋敏顿时炸了,他从小到大就没被人这么欺负
过:“什么,我不走,让那个什么郡主出来,藏头露尾得,算什么英雄好汉。”
“殿下……”傅荣安劝阻:拓跋敏不知道雨齐郡主,他却是早有耳闻,听说大齐皇帝十分宠爱这位郡主,甚至超过亲生女儿,不知是何缘故。
“出什么事了?”一道男声响起:“晚宴即将开始,二王子在这里做什么?”
“你又是谁啊?”拓跋敏不耐道。
傅荣安上前提醒:“殿下,这位是大齐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拓跋敏一脸狐疑,将齐慕毅上下打量一番:“这气度,差远了。”
傅荣安忙向齐慕毅行礼:“我家殿下年幼无知,请太子殿下恕罪。”
“哪里,本宫倒觉得二王子心直口快,性情直爽,不失草原男儿的英雄本色。”齐慕毅并未动怒,言语间却是将拓跋敏当成小孩子看待。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听出齐慕毅在夸赞自己,拓跋敏不好意思再耍小孩子脾气,看向影儿:“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今日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本王子放你一马,荣安,我们走。”
“本宫有马车,二王子若是累了,不妨与本宫一道。”齐慕毅一抬手,便有宫人驾马车过来,这是他大病初愈回宫后,父皇给他的特别关照。
拓跋敏大喜过望:“如此,多谢太子殿下。”太好了,终于不用走路了。
等齐慕毅的马车离开,温飞絮的车帘微动,马车中的孟秋雪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雪姐姐,让你久等了。”温飞絮回到马车内,就见孟秋雪面色绯红,不禁诧异:“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病了?”说着伸手为孟秋雪诊脉。
“絮儿我没事,”孟秋雪急忙闪躲:“宫宴快开始了,咱们先去大殿吧。”一想到
齐慕毅,她的心就跳得好快,就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
温飞絮若有所思:难道刚才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
“身体要紧,雪姐姐可莫要诓我,若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知道吗?”温飞絮关切道。
孟秋雪闻言心中惭愧,絮儿对她那么好,她却事事隐瞒,处处防备,真是过意不去:“絮儿,你就放心吧,我的身体自己清楚,我真的没事。”
“那就好。”温飞絮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打定主意,要好好审审影儿。
温飞絮与孟秋雪相偕走进大殿,整个大殿济济一堂,两人容貌出众,顿时吸引了不少男子的目光。
“絮儿,你快去入座吧。”孟秋雪小声提醒。
温飞絮的座位十分靠前,被安排在齐雨柔的旁边,与几位皇子相对。
“你就是雨齐郡主?”
温飞絮刚坐定,面前就跑来一个不速之客。
温飞絮从穿着判断,此人来自于北地,联想到近日京城盛传的一些消息,温飞絮大概知道来人的身份:“正是,不知阁下是……?”温飞絮明知故问。
“北燕二王子,拓跋敏。”拓跋敏自报家门,熟稔地坐到温飞絮身边。
温飞絮嘴角微抽:“二王子,幸会,不过大齐的规矩,男女七岁不同席,还请二王子自重。”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拓跋敏一头雾水,看向温飞絮:“我们草原可没这么多规矩,喜欢就在一处。”
什么乱七八糟的?温飞絮一脸茫然:“二王子,你是不是误会了?今日之前,本郡主与你并无交情。”
谁能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今日,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拓跋敏伸手想拍拍温飞絮的肩膀,被她轻巧避开。
“二王子,男女授受不亲。
”
“这又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拓跋敏抱怨道:“本王子说了,草原没有这么多规矩。”
“但现在,二王子是在我大齐的土地上,自然要入乡随俗。”温飞絮义正辞严:“请二王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否则休怪本郡主不客气。”
拓跋敏站起身:“你……你想干什么?我……我可不怕你。”身体却诚实地躲到傅荣安身后:“荣安,救命啊。”
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温飞絮腹诽,竟然能将一国王子吓到这种地步。
“二王子误会了,本郡主只是想以茶代酒,敬二王子一杯。”温飞絮随手端起茶盏,其实是送客的意思。
拓跋敏意识到自己小题大做,忙从傅荣安身后探出头,咳嗽一声以掩饰尴尬:“那什么,我……我干了,你随意。”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二王子海量。”温飞絮假意奉承。
拓跋敏高兴起来,盛情相邀:“这算什么,要我说你们中原的酒根本不能算酒,根本就喝不醉人,改天你到草原来,我请你喝草原上最烈的酒。”
“谢二王子。”温飞絮心道:这小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倒是个实诚的。
好不容易将拓跋敏劝回了座位,殿外传来太监的通传:“皇上驾到,皇后娘娘到、贵妃娘娘到、贤妃娘娘到。”
大殿中的众人忙恭敬跪下:“微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平身。”元德帝振袖,掷地有声。
“谢皇上,恭祝皇上洪福齐天,万寿无疆。”群臣齐声祝祷完起身。
元德帝人逢喜事精神爽,开怀道:“众爱卿有心了,朕敬诸位爱卿。”
“谢皇上。”众大臣纷纷举杯满饮。
“好啊,原来你会喝酒。”拓跋敏看着温飞絮满饮杯中酒,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