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多谢郡主照看,本皇子这便带皇妹回宫。”齐慕迩向温飞絮和高子皓抱拳作揖,利落地翻身上马。
齐雨柔掀开窗帘:“雨齐姐姐明日你进宫么?一定记得来找我玩哦。”
温飞絮微微一笑:“臣女并未收到旨意,若是进宫,一定去拜访公主。”
“你跟齐雨柔说了什么,她竟然二话没说就跟齐慕迩走了。”高子皓目送着齐雨柔的马车离开,忍不住跟温飞絮窃窃私语起来:“这不是那祖宗的作风啊。”
温飞絮转身往回走:“出了这种事,他们可比咱们着急。”堂堂大齐公主,在大街上被人迷晕,险些卖到青楼,这种事若是传出去,丢脸的只怕是整个大齐皇室。
“话虽如此,但齐雨柔是什么人,就是一唯恐天下不乱的祖宗,跟她讲道理,可不是容易的事。”高子皓不遗余力地吹捧着温飞絮。
“表哥,你今天很奇怪。”温飞絮回头看了高子皓一眼:“你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
高子皓心一跳:“哪……哪儿能啊,我今天可是一直跟你在一起来着。”
“除了今天呢?”温飞絮意味深长道:“夜深了,仁济伯府就不留你了。”
高子皓一愣,想到尤勇传信说絮儿看到了信鸽的事,不由心中发虚,讪笑道:“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不行,他必须回去好好问问尤勇,不是说絮儿没有打开竹筒么,莫非还是被她看出了端倪。
温飞絮回到静好院,打发了伺候她洗漱的临水和照花,独自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月亮,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未曾收敛的脚步声:“你来了。”
“今日是手下的人鲁莽了。”娄玉脱下自己的大氅给温飞絮披上:“虽然是春天,但夜寒风大,别着凉了。”
“多谢,”温飞絮没有拒绝:
“娄公子可以跟我说说南王朝的事么?”
“其实我更希望听你叫我一声表哥。”娄玉走到温飞絮身边:“你知道,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姑姑的血脉。”
温飞絮莞尔一笑:“你既是我祖母的侄儿,不是应该称呼你表叔么?”
“我有那么老么?”娄玉黑着脸道,他今年才十七岁,对于南王朝的覆灭并没有印象,他身为镇国公世子注定要生生世世守护南王朝皇室。
“年纪是一回事,辈份是一回事,”温飞絮忍着笑:“我还是叫你表叔更合适。”
娄玉一眼看出温飞絮是打趣他,想到自己比她高了一辈,莫名有些不悦:“其实南王朝素来有近亲联姻的传统,镇国公府和南王朝皇室的关系亲密,我的祖母就是南王朝的公主,我的母亲是南王朝的长公主,真要算起来,你的祖母是我的姑姑,也是我的姨祖母,所以……”
娄玉一脸期待,温飞絮忽然转身:“夜寒风大,表哥早些回去休息吧。”
几日后便是清明,纵使温飞絮再不情愿,也只能跟着温兆和高氏回温国公府祭祖,一想到要跟那群阴险狡诈的亲人在一块儿,她就浑身不舒服。
“絮儿,这次咱们回温国公府住,你一定……”高氏细细叮嘱温飞絮。
“娘亲,女儿都知道了,”温飞絮伏在高氏的腿上撒娇:“不就是不能摆郡主的架子,和他们和睦相处么,女儿跟您保证就是了。”
高氏点了点她的额头:“这样才乖,咱们回京城这么久,也没经常去国公府走动,这次你祖父和祖母盛情邀请咱们在国公府小住,你可不能惹是生非。”
“瞧您说的,女儿是那样的人么。”温飞絮不依地跺了跺脚,心中却道要是那群人不来招惹她,那自然是相安无事,可若是那群人非要惹她
,就不能怪她不客气了。
温飞絮回到静好院,临水和照花已经迎了上来,临水最是藏不住话:“小姐,咱们真的要住到国公府?”
温飞絮接过照花端来的茶盏,闻言却不想喝了:“可不是么,夫人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就等着老爷下朝回来就出发了。”
“唉,有必要么?都住在京城里,离得又不远,干嘛非要住上几日。”临水小声嘟哝着,忽然想到一件事:“上回国公府想害夫人和少爷的人咱们还没找到,不会出什么事吧?”
照花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乱说话:“小姐您别多想了,奴婢一定寸步不离地跟在夫人和少爷身边。”
温飞絮点了点头:“那就拜托你了,照花姐姐。”她与爹爹早已有了共识,却不忍心告诉娘亲,为今之计只能派人精心保护她和弟弟,照花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还远远不够。
“好了,你们先帮我收拾东西吧,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温飞絮微微皱眉,人手不够真的是最大的问题。
温飞絮换上男装,摇身一变就成了贵公子,轻摇着折扇进了玲珑阁:“尤掌柜。”
“哟徐公子,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尤勇谄媚地上前:“楼上您的包厢一直给您留着呢,快请。”
“尤掌柜真会说话,”温飞絮掏出一张银票:“把成色最好的玉佩统统给本少爷拿上来,本少爷要送人。”
温飞絮进了包厢,迅速从密道进入暗室,不多时尤勇也从外面进来:“徐公子,今日前来有什么吩咐?”
“尤掌柜,我需要一名暗卫到温国公府保护一对母子,今晚就要。”
温飞絮思来想去,找帮手最好的方法就是通过玲珑阁,其实找娄玉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但他毕竟牵扯到南王朝,且又不是唯一的掌权人,实在不
是最合适的人选。
“属下遵命,只是不知徐公子要保护什么人?”尤勇看了眼温飞絮:“徐公子别误会,属下并无意打探,只是联络暗卫需要时间,属下会安排他尽快赶到温国公府。”
这点温飞絮早就想到了:“尤掌柜的意思我明白,我要保护的是仁济伯夫人和少爷,至于原因我不方便告知,就当是我私人的一个请求。”
“属下明白了,今晚会通知暗卫到温国公府隐蔽,请徐公子放心。”尤勇知道自己逾越了。
温飞絮却没在意,反而掏出银票:“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也不能让兄弟们白干,请尤掌柜代我转交吧。”
尤勇推辞不过:“那属下就替那名暗卫多谢徐公子了。”
温飞絮从玲珑阁出来,本想直接回仁济伯府,谁知半道上竟又遇上了叶笙,还非要拉她去翠微楼饮茶。
随行的素衣坐到屏风后,取出古琴放到琴架上,素手轻轻拨动琴弦。
温飞絮与叶笙相对而坐,点了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今日真是有幸,承蒙叶公子盛情,不仅有好茶还有素衣姑娘的琴声相伴,余愿足矣。”
“徐公子客气了,”叶笙端起茶盏:“叶某有心与徐兄结交,不知徐兄是何时来的京城?”
“实不相瞒,在下年初才来京城,”温飞絮微微一笑,看来这叶笙是对自己有所怀疑:“徐某家原本世代在江南做丝绸生意,想必叶兄也知道,今年江南遭遇水灾,生意受了影响,经家中长辈商量,打算转移生意到京城发展,这不在下被打发来了。”
“原来是这样,”叶笙倒是没怀疑:“那徐兄这些日子可有找到门路?”
温飞絮苦笑着摇摇头:“哪有这么容易,只是找个合适的店面都已经让在下焦头烂额了。”
“找个店面有何难?”叶笙
随口道:“叶某自小在京城出生,对这里熟悉得很,徐兄想找个什么样的店面,不妨说出来让叶某帮你参详一二。”
“会不会太麻烦叶兄了。”温飞絮不禁若有所思,叶笙是真想帮自己,还是在试探虚实?
“怎么会?凭叶家尚书府的名声,要在京城找个地段好、人流密集的店面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徐兄若是信得过,此事就包在叶某的身上。”叶笙拍胸脯打包票。
“那徐斐就在此先谢过叶公子了,若真的找到店面,在下必有重谢。”
“诶,徐公子此言差矣,此事你要谢不妨谢过素衣,她一心想报答徐公子赠琴谱之情,叶某这么做也是为了完成素衣的心愿。”叶笙意味深长地看了温飞絮一眼。
温飞絮恍然大悟,看来是素衣太过惦记自己,让叶笙感觉到不满了,也对,叶笙可把素衣视为囊中之物:“原来如此,在下该多谢素衣姑娘。”
素衣款款从屏风后走出:“徐公子客气了,素衣并没有帮上公子什么,一切都是叶公子的功劳。”
温飞絮打开折扇:“请恕徐某眼拙,原来两位是……”
素衣面色一红,被叶笙一把拉住坐在腿上:“正如徐公子看到的那样,所以以后素衣的事就是叶某的事。”
“徐某明白了,徐某就恭祝两位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承徐公子吉言。”叶笙见温飞絮识趣,当下心情大好。
温飞絮走出翠微楼,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叶笙对素衣倒是一往情深,却不知将她娶回尚书府,会是噩梦的开始。
“小姐你可回来了,夫人都已经遣人过来问了好几回了,您再不回来就要穿帮了。”临水小心翼翼地开窗将温飞絮放进屋子。
“你们收拾好了吧,我换身衣服,就能出发,耽误不了什么的,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