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怎么了?”温飞絮虽然是故意在屋外磨蹭,却一直注意着里面的情况,听到动静便立刻冲了进去,毕竟高子皓和马柔柔的不对盘是有目共睹,她真担心自己一不留神这两个伤员又掐起来。
马柔柔一见到温飞絮立刻就露出了笑容:“斐哥哥,原来你在啊,你是特意来看我的么?”
不等温飞絮回答,高子皓就酸溜溜地道:“有些人,知道的是失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失明,不然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面前,怎么就看不到呢?”
马柔柔翻了个白眼,索性将他无视到底:“斐哥哥,谢谢你昨晚救了我,若不是你及时出现,我现在已经死了……”
“如果你打算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之类的话,那我劝你还是算了。”高子皓见状不甘心地插话。
马柔柔沉默片刻突然咬牙切齿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斐弟的眼光没有这么差,若是人人都跟你一样,那想要对斐弟以身相许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他这小身板可顾不过来。”高子皓说的是温飞絮在陪都城捐粮救济灾民的事,若是没有温记提供的十万石粮草,那些灾民早就饿死了。
闻言马柔柔对温飞絮的敬佩和仰慕之情溢于言表:“原来斐哥哥救过那么多人,却如此低调,真是一个英雄豪杰。”
温飞絮:“……呵呵,马小姐谬赞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马柔柔难得扭捏了下,黝黑的脸透出一丝红晕:“其实斐哥哥,你可以叫我柔柔的,就像你说相信我的那天一样。”
温飞絮顶着高子皓和马柔柔的双重盯视,有些承受不住地后退一步,将半个身子隐藏在高子皓的身后,嘴上却不忘从善如流地改口道:“柔柔小姐,其实
我和子皓兄今日来这儿的目的,一是为了探病,二是想要向你打听一下昨日的真实情况,你可知道马大小姐是因何故才绑架你的?”
“啊,斐哥哥,你可有看到我大哥和志儿?”在温飞絮的提醒下,马柔柔终于回想起了昨晚的点点滴滴:“当时我赶去姑姑的院子后发现那里漆黑一片,还以为大哥和三弟他们已经回去了,直到方才半睡半醒间听娘亲提起我才知道,大哥和三弟他们不见了。”
一想到马崇杰和马崇志是因为自己才失踪,马柔柔情绪激动,挣扎着想要坐起身,被高子皓及时扶住,拿过迎枕放在她身后,又扯过被子盖好,生怕她着凉,嘴上却不忘挖苦:“流了那么多血还能如此生猛,马柔柔,我敬你是条汉子。”
“你……”马柔柔本就失血过多,被高子皓三言两语激得只觉头更晕了,不得不闭上眼睛等待晕眩感散去,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昨日我正要离开的时候远远看见姑姑的窗户下面有东西在隐隐发光,捡起来一看发现是志儿贴身佩戴的平安扣,我刚要转身就被人打晕了。”
“可有看清打晕你的人是男是女?”高子皓突然认真起来,伸手扶住马柔柔的肩膀:“这件事很重要,你快仔细回想一下,不管是身高、声音、气味什么都好,可有什么特别之处?”难道是隐藏在马玉婷背后的主使者出现了?
马柔柔被高子皓摇晃了两下,顿觉头晕目眩,伸出被子的手拼命挣扎,好不容易才拍掉高子皓的手,不耐烦道:“没有,没有,没有,我都说了,那人在我的背后,我背后又没长眼睛,怎么知道那人是男是女,是圆是扁?反正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姑姑劫持到禁地了。”
听完马柔柔的描述,温飞絮和高子皓不禁面面相觑,现在看来马玉婷绑架马柔柔私闯禁地一事,更像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为了掩藏行迹而欲盖弥彰。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因着房间内突然的安静,这声音倒是显得格外响亮,三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发声处,发现似乎是因着方才的一番动作,马柔柔放在枕边的荷包落到了地上,里面的东西散了出来:“咦,奇怪。”
高子皓低头将那些东西重新塞回荷包,边捡边道:“不都是你的东西么,有什么奇怪的?”
马柔柔伸手将那枚玉坠从荷包里挑出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最后才面色古怪地道:“原来这不是志儿的平安扣。”
温飞絮见她欲言又止,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疑惑道:“柔柔小姐,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嗯,这平安扣是娘亲特意为我们三兄妹求来的,我们三人一出生就各自佩戴一枚,区别在于大哥和三弟的都雕着龙,而我的雕着凤,可是你们看这一枚平安扣,雕的也是凤。”马柔柔说着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平安扣取下来:“你们再看,跟我佩戴的这枚平安扣上的图案是不是一模一样?”
温飞絮接过两枚平安扣,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一番后点了点头:“确实如此,若非这平安扣上的绳结不同,我几乎无法将这两枚平安扣区别开,想来这几枚平安扣应该是出自同一块原石,且由同一人雕刻而成。”
“这就是我昨晚会搞错的原因,”马柔柔摸了摸那枚平安扣:“这枚平安扣上的绳结和志儿佩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高子皓撇了撇嘴:“那又如何,也许这平安扣一开始就是两对啊,马大当家和马夫人正值盛年,若再生下一个女儿,这平安扣
不就刚好用上?”
“你的意思是这平安扣是我娘的?”马柔柔本能地顺着高子皓的话去猜测,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我记得娘亲说过这平安扣是过世的外祖父亲手所刻,只要戴着它,外祖父的在天之灵就会保佑我们平安长大。”
若说高子皓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原本平静的湖水中,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那马柔柔的这番话无疑是一块巨石,溅起巨大的水花,让温飞絮脑海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呼之欲出。
“既如此,这枚平安扣柔柔小姐还是尽早还给马夫人的好,说不定这里面寄托着夫人对穆老将军真挚的思念之情。”温飞絮将两枚平安扣还给了马柔柔:“听闻穆老将军是在九年前病逝的?”
马柔柔点了点头:“是啊,外祖父他老人家去世的时候我还小,因为爹爹的身份娘亲只能独自一人回京城奔丧,回来后更是郁郁寡欢,大病一场,直到志儿出生她才渐渐恢复,大概是因为志儿的生辰和外祖父的生辰在同一天的缘故。”
虽然马柔柔掩饰得极好,但温飞絮还是听出了她对马崇志的那一抹羡慕:“怎么?马夫人竟是穆老将军的独生女?”
温飞絮这算是明知故问,她依稀记得,穆家的现任家主应该是穆氏一母同胞的亲哥哥穆戎,前世因为马家寨投靠了四皇子的缘故,穆戎带着穆家军在战场上临阵倒戈,惹得当时还是太子的齐慕枫极为震怒,最后亲自将穆戎斩于马下。
“不,外祖父和外祖母共育有一子二女,我娘排行第二,她本有一个孪生妹妹,只可惜在很小的时候被人贩子给拐走了,虽然经过了多方打听,但至今仍是下落不明。”马柔柔说到动情处不由地长叹一声:“也不知姨母究竟身在何方
?”
温飞絮看着马柔柔明明身子不适,却还在替穆小姐默默担忧的样子,心中不置可否:一般来说,若真是被人贩子给拐走的,资质好的会被卖到青楼楚馆精心栽培,资质不好的,则会被卖到牙行当牛做马,断然不可能悄无声息,除非那人已经死了,或者是被有心人刻意隐藏。
“柔柔小姐,你且放宽心好生休息,至于寻找大公子和三公子的事就交给子皓兄,他定然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见马柔柔面露倦色,温飞絮细心宽慰了她两句,便让高子皓扶着她躺下睡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马柔柔的房间,皆是心事重重,高子皓沉不住气,正要盘问温飞絮上哪里去找马崇杰和马崇志,便听到一阵骚动,抬头一看只见朱儿正慌慌张张地往院子里跑来。
“朱儿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高子皓上前扶住她。
朱儿鬓发凌乱,呼吸急促,看到高子皓和温飞絮张口便要求助,忽然想到他们二人并非马家寨的主人,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夫人和大小姐争风吃醋的事如何能与外人说道,顿时就收住了口:“没……没事,高公子、徐公子,你们可曾看到二当家?奴婢有急事求见二当家。”
方才她听守门的小厮说二当家来了小姐的院子,便马不停蹄地跑来了,可怎么遍寻不到他的身影,再这么耽误下去,只怕夫人定是要责罚与她,朱儿想着,脚下险些软倒。
温飞絮与高子皓对视一眼,马煜文没有内力,无法自行解穴,所以这一时半会儿是醒不来的,或许这是个光明正大进马玉婷院子查看的好机会,只是以马夫人去了这么长时间来看,马玉婷定然不是将人藏在了明处,难道马玉婷的院子里有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