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之间,价钱便翻了一倍。
沈翩赶紧拦下咬牙切齿的弟弟,他对着女子赔笑道:“姑娘,家弟心直口快,您不要放在心上。”
此时,他心中也不由有些怨沈瑶瑶,卖了这么低的价格就罢了,还签了那样的契约。
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很难按照之前计划的来收场。
许阳冷嗤一声,“别把心直口快当做不长脑子的借口,沈家算什么东西,也配对着我主子撒野。”
他看不惯沈家人很久了。
此时出言讥讽,颇有公报私仇的意思,谁让他们以前那样欺负小姐的。
沈驰怒了,“那你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这女人手底下的一条狗。”
“主子和客人说话,有你插嘴的地方?”
以前走哪里他都是被人捧着的,如今沈家势微,那些巴结他的人,现在避之如蛇蝎。
现在连一个小小当铺的掌柜,也敢踩在他头上说那些话,真是欺人太甚。
沈翩想拦,可惜按照沈驰火爆的性子,根本不管自家二哥的提醒,一骨碌把话说完了。
他转眸看向主位上的女子。
果然,眼神又冷了几分。
“我手底下的人,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教训。”女子像是失了耐心,嗓音冷若寒潭。
“四百万两黄金,等二位公子什么时候拿得出来了,再来我这永宁当铺。”
“送客。”
说是送客,其实就是几个壮汉把撒泼的沈驰给强行扔了出去,沈翩因为腿脚不便,倒是被恭恭敬敬给推了出去。
离开前。
沈翩目光死死落在女子身上,他咬着牙不甘心地叫了一声,“神医!”
可惜主位上的人仍自顾自摸着怀中的猫,像是没听见一般,把他忽视了个彻底。
外边。
沈驰还在大喊大叫,“二哥,那个女人真是太过分了,张口就涨成四百万两黄金,我看她是疯了!”
“闭嘴。”
“二哥……”
“我叫你闭嘴!”
近乎于吼出来的这句话,让沈驰成功噤声,他忐忑不安地看着男人眼尾的红意。
忽然有些后悔跟那个女人争辩。
不同于大哥表面的温润,自家二哥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好脾气,除了在腿的事情上,几乎很少能看见他如此失态。
现在却……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沈翩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强扯出一抹笑容,“对不起,二哥不是有意要凶你的。”
沈驰主动推过轮椅,“是我该说对不起的,我刚才太沉不住气了。”
“二哥,现在怎么办?”
他被沈翩那一嗓子也凶得理智回笼,那女人说涨到四百万两黄金,绝对不是在开玩笑的。
可家里哪儿有那么多钱。
沈翩无奈叹了一口气,“先回去再说。”
他现在脑子乱得不行,那个女人,不管是说话还是穿着,都跟神医特别相似。
不过神医每次给他诊治,都带着帷帽,他除了心中的感觉,没有任何其他的途径可以确定她就是神医。
当铺里边。
“小姐,这也太神奇了。”
许阳好奇地摸着手中的人皮面具,不管是肌肤的触感,还是近距离的细看,这张脸,都跟真人的一模一样。
完全看不出来是假的。
顾棠停下擦拭皮肤的动作,她透过铜镜看向身后的人,笑着道:“许叔想试试吗?”
许阳摇头,“不了。”
一张陌生的面皮戴在脸上,他还是觉得有些瘆人。
放下人皮面具,看着铜镜里熟悉的容颜,许阳有些不解,“小姐,您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为了一个心思恶毒的养女,放弃这么优秀的亲女儿,他私心来讲,特别想看见沈家人后悔莫及的样子。
顾棠淡淡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如今,才刚刚开始。
她没必要把所有底牌亮出来。
许阳一向相信顾棠,她说不是时候,就肯定还没到成熟的时机,不过想到沈驰刚才撒泼的模样,他心里就有些没底。
“小姐,四百万两金子,沈家人真的能心甘情愿交出来?”
顾棠讽刺地勾了勾唇角,“不把赏赐赎回去,沈瑶瑶这牢,可就不止坐到除夕了。”
“对了,牢里的事,有眉目了吗?”
许阳拧眉,“现在看管着那女囚的,全是杜康的亲信,暗阁的人,暂时插不进去。”
听见是杜康的亲信。
顾棠放心不少,那日京兆府的处理速度,她是见过的,有杜康在,沈瑶瑶没事后,定会回去补完剩下的刑期。
不怕她因此逍遥法外。
过后两天,沈家人不断派人上门求情,甚至沈常山亲自绑了沈驰跪在典当铺门口,希望许阳能将赎金降些。
许阳得了顾棠的指点,直接又翻了一点,把四百万的数额,升成了五百万。
沈家人一看,哪儿还敢再来。
叶茹那边催得紧,沈常山被逼地没办法,先是把南山的一个山头给卖了,再将余下的商铺也抛售出去。
接着把府里值钱的东西,全都拿去典当了,古玩字画、珠宝手镯,零零散散也卖了不少钱。
最后找上几个京都有名的商贾,忍痛把玉石新矿的经营权分了出来。
才终于凑齐了这五百万两黄金。
结束这鸡飞狗跳的几天,日子很快来到了昭阁新生入学的那天。
今年出了新规,学子家长一律不得入内,比起往年熙攘的人群,昭阁的楼阁各处可谓十分清净。
顾棠到的时候,屋子里全是乌泱泱的人头,她视线落在某张柔弱的小脸上,眼神并没有任何意外。
然而屋子里的少男少女,却因为她的到来,瞬间沸腾起来。
“顾棠那个丑八怪来这里干什么?她不会也考进了昭阁吧?”
“开什么玩笑,她以前在学堂都是垫底的差生,还有偷考卷的前科。”
“听说她被一个有权有势的老男人包养了,能进来也不奇怪。”
“瑶瑶,是真的吗?”
沈瑶瑶虚弱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家里跟姐姐断绝了关系,我也不太清楚。”
没有肯定的否认,落在其他人耳朵里,就成了不可争辩的事实。
“那老男人口味真奇特,对着顾棠这样的丑八怪都能下得去嘴。”
“这你就不懂了吧,乡下出身的丫头,总是在某些地方豁得出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