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勤工俭学的兼职生涯
——缘分到了的时候，连发个传单都能碰到。
（一）
自从上次被骗了之后，橙子便感觉资金紧张起来。
但是，他也不愿意再朝家里额外要钱，也不愿意告诉家里这些事情，只会徒增父母的担忧。
于是，他便伙同宿舍的几个同学干上了兼职。
第一份是几个人一起干的，首先从批发市场购买一些香烟、饮料，以及方便面、辣条之类的副食品，然后运到宿舍，进行售卖，价格同学校的小卖部。
第二份是橙子自己干的，就是给人送盒饭。这个店铺老板是宿管阿姨介绍的，是这个学校毕业的一个学长，按照份数计算，送一份外卖的价格是5毛钱。
第三份则是临时的，一般都是周末的时候才去，就是到马路上发传单，一般每小时7块钱。
这几项工作中，最考验体力的是第二种。给学校的学生送饭时，女生只需要送到楼下就好；但是男生必须送到宿舍，学校男生宿舍有6层，是没有电梯的，必须靠着双腿爬上去，最难受的是，刚送完一份6楼的，下来后，又是一份6楼的需要送上去。
橙子经历过高三一年的脂肪积累，现在是个将近150斤的大胖子，楼上楼下的爬楼，对他来说确实有些吃力。
但是一想到被骗的钱，他就咬着牙齿坚持，立志要将被骗走的钱挣回来。
提前透露下，由于橙子每天送的饭数量自己不计数，全凭老板计数，到年底结账时候，一共是1047份，挣了523.5元钱。
对于这个数量，估摸着是不止的，因为基本上每天他都会送点盒饭，有时候，他一天就送了50多份。但是，他也没有计较这么多了。
而且，让他很开心的是，到年终时候，他的体重只有不到130斤了，这倒是个意外的减肥惊喜。
这是后话，现在不表。
24号是个周六，橙子和以前高中的两个同学一起，去给一个房地产公司发传单。
发之前，几人先来到售楼处报到。这是一个新建的楼盘，房子盖得挺宏伟大气。但是地理位置比较偏僻，周边的各项设施还不是很完好，下了公交走了老远才找到地方。
三人到达地点后，找到联络人，领了传单，知道了相关要求，便出了门。
出门后，橙子拿起传单看了看，这个新开发的楼盘，写着售价是4000-6000元每平方米，面积从71平方米到154平方米的都有。
根据发传单的老人介绍说，这个宣传单上的房价还有很大的浮动空间，遇到懂行的人，在实际购买的时候，还会给很大的降价的空间。不过，橙子只是个发传单的，他自然是不懂这些的，他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房价好贵啊！啥时候才能买的起？
出来之后，几人便上了售楼中心的车，将他们拉到了长安广场附近，这个地方比较大，人流量比较多，宣传效果会比较理想。
待他们下车，售楼中心的车辆便开走了。
难道售楼中心不怕他们偷懒？当然不怕，他们早就安排好了。车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个40多岁左右的男性，在这一带来回转悠着，就是专门监督他们干活的。
今天是周六，车子的确蛮多的，来往的行人也很多。
发车辆的时候，对于停车场没人的车辆，就卡在车门把手上。
有人的车辆，就趁着车辆等候红灯的时候，穿梭在车流中，朝着司机门散发传单。现在天开始凉了，好多车子都是紧闭车窗的，他们便敲车窗：有些脾气不好的司机，会对他们破口大骂；也会有些开窗户，接过传单的；但是，更多的则是紧闭窗户，不理不睬。
每当这些时候，司机师傅们也很无奈，因为发传单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发行人的时候，也差不多，有的人会摆摆手，表示不要；有的不理不睬，极少数会瞪上一眼，甚至说上一句“滚”；也有些接过的，算是表示对学生的支持，但转手便扔进了垃圾桶，或者随地扔掉，鲜有装起来的。
不过，每当这个时候，倒是有不少老奶奶，向他们索要传单，因为这些传单的材质还不错，可以用来卖废品。但是，来之前售楼处特意强调，不能一人给一沓，他们也没法作假。
发传单时候的惨淡情景，倒也说明了一个事实：你在售楼处看见的人山人海，很有可能就是跟他们一样拿着时薪7元的兼职群演罢了。
现在早已经过了立冬，天气非常寒冷了，加上寒风不停的吹着，他们没多长时间就冻得瑟瑟发抖。
但是，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了，他们决心再坚持下去。
“真冷！”寒风中，老张打了个摆子，率先说道。
“这28块钱真不好挣啊！”老徐也冻得磕磕巴巴的说道。
“可不是嘛……”橙子也赶紧接话，道：“真他娘的冷，别说了，监工的来了……”
听到这话，几人赶紧散开，继续朝着路人发着传单……
终于，在几人对鬼天气的咒骂声中，痛苦的四个小时总算熬过去了，几人的传单也基本上发放完毕了。
监工的中年男人，把他们集合在了一起，没有多说废话，便付了他们工资。每小时7块钱，一共4个小时，每个人得到了28元钱。
几人捧着手里的28元钱，都在感叹，这个钱挣得是真不容易。
想想当初，几人在KTV包夜时，一晚上花掉两三百元的场景，真可谓痛心疾首。
发完工钱，中年男人便坐上小车走了。跟几人的雇佣关系到此结束。
所以，几人回程的时候便没有了车辆可坐，只能自己去挤公交车了。
（二）
在3人朝着公交车站走的路上，橙子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个身影小小的，显得很单薄，在寒风中，有些战战兢兢的，手上拿着一叠传单，身上还斜背着一个挎包，正在卖力的散发着传单。
大概是女孩子比较受欢迎一点，小丹发起传单来，基本上有一半的人都接过了，不像自己三人，顺利接过传单的不足两成。
见到熟人，橙子便想上前打招呼，他扔下两人，快步走上前去。不过，经过小丹身边的时候，他突然改了主意，想戏弄小丹一番。
于是，他便故意昂着头，两人还有着20多厘米的身高差，所以，近距离小丹是看不清橙子的脸的。
“您好，帅哥，房子了解下……”小丹递过来一份传单，趁机说道。
橙子押着嗓子，摆摆手，说道：“不看，不看！”
“哦，好的，那打扰您了！”小丹说道，说着便拿回传单。
“等会，别走……”橙子说道：“你给我介绍下房子！”
“好的……”小丹指着传单给橙子介绍，却没发现橙子一直昂着头憋着笑。
“这个楼盘是今年新建成的，周围环境宜人，升值空间大……”小丹倒是学得挺快，将售楼处那一套学了过来，房地产就是这样，周边是荒地、便叫做环境宜人，周边交通不便、便叫做升值空间大。
“哈哈哈……”听着小丹一本正经的样子，橙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听着突然传来的笑声，小丹突然感觉声音有点熟悉，抬头一看，竟然是橙子这张因为憋笑憋到满脸通红的老脸。
小丹顿时气的不行，将雨萌这套学了过来，伸出手就掐住了橙子的腰间肉，一使劲，疼的橙子哇哇叫唤。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橙子连连求饶，小丹大概是第一次掐人，没轻没重的，橙子是真的疼。
“哼，叫你骗我……”小丹满意的松开手，冻得通红的脸蛋气鼓鼓地，说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啊，来买房子啊！”橙子摸着腰，说道。
小丹知道橙子骗他，挥了挥小手，瞪着眼睛，威胁道:“说人话！”
“好好好，我也来发传单啊！”橙子赶紧说道。
橙子说着话，又转身朝着正在看笑话的老徐老张喊道：“来，你们快过来！”
两人看够了笑话，走了过来。
橙子怕两人乱说话，赶紧朝着小丹介绍道：“这是我高中同学，老张老徐，我们今天一起来的！”
两人打了声招呼，橙子又介绍朝两人介绍小丹：“这是小丹，是我们的老乡，在医学院上学！”
“你们好！”小丹说道。
“对了，你还要发多久，要不一起吃个饭？”老徐是个见美女就走不动道的人，橙子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赶紧问道。
“对啊，对啊！”老徐连连点头。
“还有半个多小时……”小丹看了看时间，道：“要不你们回去吧，天怪冷的！”
“没事没事……”老徐赶紧说道。
“额，这样也好！”橙子赶紧说道：“这样吧，老徐老张，你们学校太远，先回去吧，我等等她！”
“成！”老张赶紧说道：“老徐，我们先走吧！”
老张只感觉又冷又饿，心理可没想别的，只想着赶紧回去，吃饭加衣裳。
老张说完便拽着老徐走开，老徐无奈，跟着走了。
“重色轻友的家伙！”走之前，老徐冲着橙子说道。
橙子笑了笑，朝着两人摆摆手：“回见！”
两人走后，小丹说道：“你这两个朋友挺有意思的啊！”
“他们两个，老朋友了！”橙子说道：“尤其老徐，老神了！”
“你先找地方休息，等我会！”小丹说道。
“我来帮你吧！”橙子说道：“两人一起会快点儿！”
“行吧！”小丹犹豫一秒钟，就答应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两人便在一起发传单。
果然，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到20分钟两人就发完了全部的传单。而这一切，也被小丹这边监工的看在了眼中，便很有良心的给小丹结了工钱，放他们离开。
离开后，两人决定先去一边吃点东西。
他们来到了一个小卖部，买了两桶泡面，里面的售货员是个老大爷，挺热心肠的，还为两人提供了热水。
面泡好后，没有坐的地方，于是，两人便端着泡面，站在小卖部门口吃。
吃着吃着，小丹调侃道：“你看我们两人的样子，像不像在外谋生的农民工？”
“嗯嗯，像极了患难夫妻！”橙子难得的口头占起小丹便宜。
“就是就是……”小丹嘴里嚼着泡面，突然意识到不对：“想的美，谁跟你患难夫妻！”
两人伴着嘴，很快便吃完了泡面。吃完后，感觉浑身都暖和了许多。
两人谢过老大爷，便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车来了后，两人便搭上了回橙子学校的公交车。早在昨天，小丹便和雨萌约好，发完传单后到学校找她。
小丹的闺蜜高考后，去了别的城市，两人基本见不到面；至于小丹的那些舍友，平时跟小丹关系也很不错，但是都是长安当地的，周末基本都回家了，在一起的机会很少；倒是小丹和雨萌两人经常在一起玩，一来二去的便成了彼此的新闺蜜。
（三）
公交车是直达的，到站之后，发现雨萌已经在站台旁边等着了。
两人下车后，雨萌看见小丹和橙子一起的，挺吃惊的：“你两个怎么在一起？”
“发传单的时候，我们碰到啦！”小丹笑着解释道。
“哦哦，真巧啊……”雨萌打趣道：“你俩个可真有缘分！”
“碰巧遇到了！”橙子回答说：“老刘干啥去了？”
“他啊，在宿舍打一上午游戏了！”雨萌愤恨地说：“都快忘了我这个女朋友了！”
“怎么能这样！”橙子假装愤怒道：“等着我回去帮你收拾他！”
说完，便告别两人，赶紧溜了。
回到宿舍，只有老刘一个人在，其他人都不知道出去干嘛了。
“你怎么不去陪着雨萌？”橙子问道。
“陪啥啊，天天都能见到的！”老刘回着话，眼睛还在盯着电脑屏幕。
“唉，得到了就不珍惜！”橙子摇摇头。
“能怪我？一天天地，把我管的这么死，跟女生说话都不敢！”老刘抱怨道。
“呵呵……”橙子表示不屑。
“你吃饭了吗？帮我带个饭回来？”老刘说道。
“不去，我刚从外面回来！”橙子摇摇头，道：“下午我还得送盒饭呢，我要睡觉！”
“明明是个富二代，非要整得自己那么穷！”老刘说：“帮个忙呗，哥，求你了！”
“泡面吃不吃？”橙子问道：“我中午也就吃了桶泡面！”
“吃吃吃！”老刘连连点头：“谢谢哥！”
橙子将暖瓶灌满水，插上热得快。
水烧开后，橙子从货架上拿了一桶泡面，对着老刘说道：“五块钱，记得放钱！”
“知道了！”老刘说道。
泡完面，橙子便上床躺着休息，刚睡着不到半小时吧，便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电话是饭店老板打来的，催着橙子去取外卖，橙子揉揉眼睛，翻身下了床。
一小时后，在雨萌宿舍，两人站在窗子旁，看见了橙子提着外卖的身影。
雨萌说：“经常能看见他的身影，家里条件也不差，总是想着自力更生，这一点你俩个真的很像……”
“这方面，他确实不错！”小丹说道。
“真不考虑下他？”雨萌问道。
“他心里有人，我不想当个替代品！”小丹说道。
“你说他表白的那个女生？”雨萌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早就忘掉了！”
“不，他不会忘的！”小丹坚定说道：“他要是轻易能忘记，那他就不是橙子了！三年的暗恋，不是一朝一夕能忘记的！”
“好吧……”雨萌无奈：“真搞不懂你，明明很喜欢，还嘴硬！”
“谁喜欢他了……”小丹不承认，心里却在打鼓。
自己喜欢他？他喜欢自己吗？
想不明白，小丹索性便晃晃脑袋，不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