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执反应最快,酒红色的身影几乎贴着地面,风驰电掣般地直朝大爷追去,地上的草丛被疾风刮的颤抖着抖落了一地叶子。
“阿执!等等我!”百里追怎么能让燕执一个人身陷险境,猎隼精神体附体就追了出去,狂暴的气流差点把鲤白掀翻。
一行人一边追着前面的大爷,一边留意后面的能量体。若不是尤战几乎变态的体能训练,这会恐怕更狼狈不堪。
两侧杂乱的树木渐渐稀疏,鲤白的眼前开阔起来。这是一片广袤无边的湖泊,青山和白云在水面上留下清晰的倒影,湖中有一座独立江心的小岛。
身后的能量体仿佛怕湖水,在岸边犹豫了片刻转身离去。意识到这点,顾渊升起一堆泡泡,把大家都托举着带去了岛中心和尤战汇合。
尤战抓住逃跑未遂的大爷,扔在岛上。大爷被反绑住双手,手腕都磨的通红那绳结还是一动不动。
“老实点!”尤战下手极重,把大爷的头按在岛上的草坪上,大爷“呼哧呼哧”挣得脸通红。
仔细检查了大爷身上的羽毛和喙,尤战的表情有些复杂。“你是尖尾雨燕一族的余孽。”
“呸,审判庭的杂种,我是你爷爷简世忠!”大爷额角青劲爆起,力气之大,险些没按住被他挣脱了。
“哈哈哈,能拉着耀星的妹妹死值了!家主!你看到了吗!老忠给简家报仇了!”
尤战脸色一变,耀月的存在放眼整个东陵城,也只有一些高层家族知道,亲眼见过的更是少数。
他怎么会知道耀月的存在?
“什么意思!?”燕执制止了将简世忠反扭双臂的尤战,攥着他的领口,眼中拉满了红血丝。
简世忠看着燕执的脸,眼中夹着一丝奇异的神色,一刹那他的目光似痛苦又似怀念,随即对着天空大吼。
“人间无处申冤!地狱自有判决!”
湖水涌动,浪花片片。水下有什么划破了风平浪静的湖面,从四面八方向着小岛聚集过来。
看着简世忠疯魔的样子,鲤白连大气都不敢出。根据鲤白多年居住在海边的经验,水下这个阴影起码是两米长的危险鱼种。
此刻风云变幻,天地骤然变色。几十条面容凶煞的鲛人倏忽破水而出,身披灰蓝色坚硬鳞甲,长尾尖端如刺,戾气震的中心小岛都抖了三抖。
为首的鲛人看向岛中央众人,喉咙间发出一种高频的震动。鲤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那种刺激就像拿着一排小针不停的扎他,脑袋都快爆开了。
其他人只觉有点眼花,没有很严重的痛感,鲤白的反应是最严重的。司北冥护住鲤白,双手捂住他的耳朵,还是不能为鲤白缓解半分。
像是接受了命令,所有鲛人上半身完全出水。张开双臂,蹼略过水面,迸射的水花像一支支水箭,向着中心岛射来。
那羽箭形似流星,扎到小岛的地皮上就崩裂了一大块。这般下去怕不是要被扎成刺猬。
顾渊幻化出虎鲸的利爪和鱼尾,整个背影高壮了一圈。背对着所有人,猛然抬手,小岛四周的湖水向上喷发,形成一道不可攻破的水墙。鲛人们的攻击如雨点入海,被轻易化解,最终无声无息,没有掀起半分动静。
顾渊镇定的站在小岛边缘,耳鳍一张一合,发出高频的声波。
鲛人们看着眼前更加强壮的类同类,疑惑歪头,并没有感受到属于王的血脉压制。
为首的鲛人感觉自己的地位受到挑衅。咆哮着发出嘶吼,显然是恼怒了。只见它那灰蓝色的尾鳍猛烈地打着波浪,迅速下潜靠近小岛。
巨大的水声中,一道光影裹挟着凌厉的风,如魅般朝顾渊的身侧袭来。宽大的爪子在空中极速抓挠,将地上的草坪都切成了碎渣。
顾渊镇定自若的灵巧躲避,仿佛没有将鲛人放在眼里。在鲛人攻击结束即将入水的瞬间,顾渊尖锐如刀锋的利爪迅速划向对方脆弱的腹部。
鲛人厚实的腰腹如同纸糊的一般,生生被拉出了一大道豁口,深达近寸,险些便被当场开膛破肚,血水瞬间狂喷而出,疼得鲛人原本就扭曲的面貌更加难以直视。
落了下风,鲛人不欲再战,直直落入水中,游回了鲛人群里。很多年没遇上这么强大的对手了。
又是一阵高频的刺激,鲤白的嘴唇都白了,连带着泛滥上来的是那不可抑制的恶心感。
鲛人围成一圈,看样子竟然是在唱歌。
鲤白强忍着头疼抬起头,队友的眼神都失去了神采,面上挂着若有似无飘渺的笑意,向着湖中深一脚浅一脚,失魂般走去。
“阿北!阿执!阿黎!尤战老师!”鲤白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抬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太阳穴,竭尽全力让自己动起来。在队友之间急得团团打转,可是谁也阻止不了。
眼看着舒黎已经快要跳进水里了,鲤白跑到舒黎面前想要把舒黎推离边缘,他用力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爆起,还是无法撼动舒黎半分,舒黎力量大的出奇,差点把鲤白撞下水。
燕执被鲤白晃的天昏地暗,甩甩头清醒过来,看着一旁的百里追从身侧仅差两步就要跳进水中,飞起一脚踹到他肚子上。
“嘭。”鲤白被这声肉体撞击声震得一哆嗦。
这一脚多少带点私人恩怨,百里追手脚朝天的栽倒在地,在地上扑棱了半晌都爬不起来。
“阿执!怎么办啊?”眼看着司北冥也要走到边缘了,鲤白冲上前拉住他的手,被拖出去好几步。
“阿北,阿北,醒醒啊!”
燕执抓着斯加勒的后衣领扯了好几下都没能拽动这个大块头,额角留下细密的汗水。
才把虞清茶和舒黎按回去,挣扎着起来的百里追又走了出去,连被反手绑在地上的俘虏都踉踉跄跄要起来。
燕执紧紧抿着唇,这个情况太糟糕了,如果一直这样,体力迟早要消耗完的。
鲤白抵在司北冥胸前,脚下是一条被推行的痕迹,司北冥强大的体魄天生存在绝对的力量压制。鲤白咬紧牙关,尝到了口中的血腥味,不能放任司北冥掉进满是鲛人的湖水中。
在即将掉入湖中的一刹那间,鲤白害怕的闭上眼睛,一阵不可思议的重压突然降临。
岛上众人的身体完全动不了了,被这阵重压直直按倒,身下的草地被按出了一个浅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