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楧正专心致志的看着,听到这话不禁有些纳闷,扭头对朱雄英问道:
“英哥儿,他管猴子叫儿子?”
朱雄英也不甚明了,扭头看向雷大虎,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儿。
“嘿嘿”雷大虎一笑:
“这事儿咱还真知道,耍猴这门营生可不简单...您甭看这耍猴的对这些猴子又是吓唬又是抽鞭”
“可回了家,他们和这些猴儿都是吃一个碗睡一张床!”
“嘿嘿,比对自己婆娘、亲爹还亲,要是这么一算下来,可不就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嘛!”
朱雄英如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不过接下来的猴戏,这些猴儿们确实是卖了力气。
先是翻跟头,而后是倒立,最后两只猴子还晃晃悠悠的抬着一顶轿子,绕着整场的转悠。
“猴儿娶媳妇喽!”再加上耍猴的汉子诙谐的搭配和语言,将整个表演推向了高潮。
这些东西对朱雄英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吸引力。
可对于朱植、朱楧这种长于深宫里的孩子,耍猴却是非常难得一见的事情。
甚至就连朱椿和朱柏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
随着猴戏的推进,朱楧和朱植不时传出几声尖叫和喝彩,小孩子的声音太尖,站在他们身边的朱雄英耳朵被震的嗡嗡响,不自觉的掏了掏耳朵。
“天爷,可要了亲命了...”朱雄英喃喃一声,扭头看看兴奋的朱植,又扭头看看朱允炆,一脸的生无可恋:
孙大圣、孙行者,求你们收了神通吧...
等到猴戏结束的时候,这些小王爷还是一脸的意犹未尽,大声的叫着: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这时候在耍猴的汉子示意下,一直蹲在旁边晒太阳的老猴儿动了,拿着一个笸箩围着场中转悠,走到人身边还会作个揖。
朱雄英知道,这是讨赏钱来了。
恰在此时,耍猴汉子的吆喝传了出来:
“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耍猴的汉子说到这嘴上一顿,又咧出来一个憨厚的笑容,扯出一句俏皮话:
“嘿嘿,诸位爷,没钱的回家拿了钱再捧个钱场儿吧...”
一听要钱,四周围着的人群轰然散去,有些厚道的会往地上丢两个铜板,但更多的是不声不响的离开。
不过耍猴的汉子脸上却丝毫不见失望,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朱雄英。
“好好!”
“赏!”
朱植和朱楧一脸的兴高采烈,直接伸手在朱雄英的怀里掏了起来,掏出几张宝钞扔了过去。
见到了宝钞,耍猴汉子脸上的笑容更甚几分,又敲了锣,指挥着猴子们杂耍了一番才收起小摊儿。
朱雄英却丝毫没有看猴戏的欲望,只是盯着自己被扯开的前襟,一脸呆滞的想着:
我被打劫了?
大明还有敢打劫我的人?
......
直到最后离开的时候,朱楧、朱植和朱允炆还是一脸的意犹未尽,小声的讨论着耍猴。
听着他们的讨论,朱雄英咧嘴一笑,扭头看向朱椿:
“天下猴儿出峨眉,峨眉山可就在蜀地,你们要是没有尽兴,将来等十一叔就藩之后,你们可以让十一叔送你们嘛...”
朱椿身材修长,显得十分的儒雅,这会儿正拿着把折扇跟着众人身后。
听见朱雄英的话,朱椿苦笑一声:
“英哥儿说笑了,这种事儿父皇要是知道,怕是我等又要挨揍了...”
朱雄英笑着看向朱植,正要说话的时候,突然瞄见前方又是一个人群围成的圈子,里头还传出些汉子的闷哼。
“嘿...哈”
“嗯?”雷大虎踮着脚看了看,有些不大确定的说道:
“咱听着动静像是...撂跤!”
“撂跤?”朱梓眼睛一亮,一脸的兴奋,直接迈腿冲了过去:
“看看去!”
“唉...”雷大虎深深叹了一口气,一脸的生无可恋:
这一个个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哪儿人多往哪儿钻,下回这带孩子的活儿再也不接了...
等几人挤进去一看,空旷的黄土地上,站着一位蒙古人。
十月份的天也不怕冷,穿着开衫的坎肩儿,露出结实的疙瘩肉和浓密的护胸毛,显得十分的壮硕。
地上还躺着一位,只是被荡扬起来的黄土覆盖了身影,朱雄英看不清是什么打扮。
朱雄英暗暗沉思,应天府有蒙古人也不奇怪。
老爷子作为古往今来的成帝最难的皇帝,胸襟气度自然不可揣量,也没有一竿子打倒所有蒙古人的打算。
甚至连元世祖忽必烈都被老爷子供奉在了太庙。
不过宫里却一直流传着一则传闻。
说当年建造太庙的时候,元世祖的雕像在流泪,老爷子听说后还亲自去看了一眼,对着元世祖的雕像说道:
痴鞑子,你们这群北方的胡人,入主中国百十年,已经十分幸运了,朕天命所归,成了九五之尊,对你的子孙不但没有杀戮,甚至还让他们回到了北方,你还有什么恨的?别再哭了!
这件传闻是真的还是假的,朱雄英不知,也没有问过老爷子。
不过对于前元的蒙古人,老爷子确实有着大海般的深邃,前几年下的圣旨就写的十分明白:
朕既为天下主,华夷无间,姓氏虽异,抚字如一!
想到这,朱雄英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几位王爷,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这,也将是我将来主政的政策,华夷无间!”
不过现在想这个还太远,朱雄英没有深想,抬头顺着朱梓的目光望去。
场前两块木板上的字十分显眼:
“拳打南山猛虎,武会天下英雄!”
旁边想来应该是个比武卖艺的摊子。
“呵!”看着这个牌子,朱梓冷笑,接着又怪叫一声,大声的嚷嚷道:
“好大的口气!”
“本...我跟你过两手!”
朱梓喜好撂跤,又善撂跤,更自负撂跤,看到这个牌子一时技痒难耐,忍不住窜了出去。
“耶呵!”雷大虎一眼没看上,朱梓就已经窜出去了老远。
只能悻悻的把胳膊向前虚举,停顿了半晌,又猛的拍了下大腿,一脸的愁苦:
“可真是愁死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