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说一些二人亲密事的娄瑾,被噎住了,无奈的继续说道:
“半年后,你师傅下山收徒,发现你根骨奇佳,就把你带到了逍遥派。自此我们就分开了。
唉。每年唯一一次见面就是在你父母的忌日,那日你总会回来,也总会来我家。直到你上大学之前,年年如此,从未间断。
我妈为了等这一天,哪怕我是上课时间,她也会提前请假说我病了。一家人齐齐整整的等你回来。”
苏蓓听到这里,低垂下眼睛,睫毛微微抖动着。
“虽然你比我小一岁,但是我初中毕业,你则考上了国防大学。本来我以为你会去国大天才少年班。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国防大学校长的,破格去了军校。
你在学习时,我却还在叛逆期,为了跳舞天天逃课,等知道你上了大学。我妈突然对我说,我从此再也赶不上你了,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她的儿媳妇梦被我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给毁了。
我也大受打击,这时你回来了,那是我们最后度过最长一段时间。你在等着大学开学,我在等着失去你。
你离开后,我和父亲深谈了一次。决定出国,为了理想拼一把。
后来我一直在国外做练习生,你太过优秀,大学提前毕业,而我却没能回来。
你毕业后就从事了非常危险的事情,要断绝来往。
只是和我约定,每年在我生日那个月,给我报一下平安。”
苏蓓听得入迷,越来越怀疑这不是自己的心魔,而是梦魅造的幻境。毕竟,自己的情商可不能造出这么丰满的情节设定。这,,感情线,我自己不配!
“怎么报平安。一定是很隐秘的。”
“那你猜猜。你会怎么做?”
“一个固定的符号。”
娄瑾听完高兴极了,他趁机亲了亲苏蓓的侧脸。
“奖励你一直不变的无情。
每年都会在我母亲的电话上,用不显示号码的手机号发一条短信。只有一个逗号。然后我母亲会告诉我,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你说说你多无情。”
苏蓓点点头,心里想着,这梦魅道行不低,幻境的人物性格与自己极为相似。若是自己,想必也会如此做。
“我十九岁回国,从组合做起,后来接了戏一部戏大火,才转型也算功成名就。
我回国后,你也换了工作,虽然也很危险,但是保密等级降低。我们偶尔也能通过电话,互致问候。
直到去年九月,我突然接到你那边电话,我赶过去时,给我的除了你的病危通知,还有你的遗书。”
娄瑾用手将苏蓓的脸捏向自己这边,有些狠狠地说道。
“老婆大人,你想听听遗书写了什么吗?”
“想。”
“想听哪封?”
苏蓓一愣。
“从你十九岁执行第一次任务时,你的每一封遗书都是写给我的。”
“可能是因为无人可写。”
“不应该是唯一牵挂的人吗?狠心的小家伙。
我记得我拿着厚厚的遗书,和雪花一样飘来的病危通知书,第一次觉的自己的名字好难写。
不过好在你最后醒了,我也在遗书里知道你对我情根深种。所以你一醒来我就迫不及待的提出结婚,你也同意了。
只是没想到,调查我加审批,整整用了三个月!你伤都好了,要不是我拦住看望你的领导,只怕你出任务之前,我都不能娶到你。
不过,没想到你早就喜欢我,害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单相思。”
苏蓓皱了皱眉头,“我就算喜欢你,也不可能清清楚楚写在遗书里。”
“呵,那是。不过你每封信最后都写了同样的一句话,钱捐给烈士家属,私人物品包括奖章,交由娄瑾。而且你还在我的名字后面写了我的身份证号。”
“咳,想必是怕大家以为追星罢了。”
苏蓓左右言它。
“当然,这也许不能说明什么,直到最后一封,也许你自己也清楚那次任务的危险性,你可能觉得自己活不了。
终于写下了自己的心意。”
娄瑾抱着苏蓓,两只手抓住苏蓓的手,像是逗弄一只小宠般,摸着。
“如果有机会,想见你一面。此生无缘,来世勿念。
也许是这句话,我才被带到医院,大家都想让你见我最后一面吧。”
“然后呢?”
“我看完,疯一样的冲进抢救室。那时候你已经昏迷两天了,我喊着说你死了,我也娶你。来世也不准忘了我。
然后你就醒了,我顺便求了个婚。”
苏蓓一笑,“那时候你一定很狼狈。”
“嗯。一把鼻涕一把泪,特别狼狈,还好没有被人拍到。”
“嗯。很狼狈但是还能趁机在我意识模糊的时候让我嫁给你。你可不简单。”
“呵呵呵,知我者苏蓓一人。”
“对不起,让你再一次受惊了。”
娄瑾用左手爱恋的摸了摸苏蓓的短发。
“是很怕,不过只要你生生世世都嫁给我就好了。”
苏蓓回头想取笑他,却在看到娄瑾那双含着泪通红的眼睛,里面载满的情意,一下狠狠地撞进了苏蓓的心里。
千年修习,早已如止水的心神此时不堪一击,她不由得放软了身子,靠在了娄瑾的胸膛,听着他有力地心跳声。
良久,才眼神飘渺地说道:“也许你是对的。”
娄瑾勾起嘴角,梨涡隐现,心知他说的何意。
阳光洒在窗前,二人抱着,享受着难得的温情时光。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
苏蓓身上压制的D瘾在此时毫无征兆的发作了。
“把我绑在床上。”苏蓓紧紧抓着娄瑾的护理服。
娄瑾赶忙按下呼叫铃,扶苏蓓躺下时甚至有些战栗。
苏蓓勉强的挂起笑容。
“你可要绑紧了,不然受罪的可是我。”
不待娄瑾说什么,两个年轻的责任医生季元白和任文辉快步走进来。
“发作了?”任文辉说道。
“嗯。”
苏瑾嘴里含着防咬舌固定器,僵直了身体。
“戒毒所的同志马上就到。苏蓓你是清醒的吗?”任文辉说道。
苏蓓点点头。
“如果抵挡不住,我们会给你少量注射一些D品。”任文辉说道。
苏蓓摇摇头,她看向娄瑾。
娄瑾暗自咬咬牙。“她一定能挺过去。”
两个医生互相看了一眼。
季元白说道:“那我们尊重本人意见。”
苏蓓这才闭起眼睛,感受身心的折磨。
随着D瘾袭来,前世的记忆越发清晰。
戒D,上辈子自己曾经体验过不止一回。潜伏在一群瘾君子中,为了不被怀疑,吸D不可避免。
每次完成任务,甚至都来不及哀悼战友,就因为毒瘾发作被绑在冰冷的病床上强制戒赌。
那时候总是一个人,为了给父亲报仇,为了消灭自己痛恨的毒。一个人熬过了一夜又一夜。
工作的特殊性,让她这个妙龄少女变得封闭,唯一能让自己放松的,只有看娄瑾演的电视和电影。也许那是她曾经的光,只是后来去照亮了全世界,站的太高太远,再也找不到阴暗角落里的自己了。
此时身体又痛又痒,心跳加速,她好像迷迷糊糊的回到了自己被虐杀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