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周公子不嫌弃的话,我愿意赠诗一首。”
“能得白姑娘赠诗,是周某之荣幸。”
“油壁香车不再逢,峡云无迹任西东。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几日寂寥伤酒后,一番萧索禁烟中。鱼书欲寄何由达,水远山长处处同。”
“好诗,周某若是有白姑娘一半的文采就好了。”
“周公子还很年轻,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周某深知自己笨拙,白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我还有别的事,先行告辞。”
“等等。”周荔说着就把自己的钱袋子拿了出来。“这些钱你收着,京城不比这里,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她摇了摇头“我不能白拿你的东西。”
“这怎么能叫白拿,你赠的这首诗,价值万两。你要是不拿,我就不让你走了!”
她很无奈,原来有钱人都这么潇洒。她打开钱袋子,象征性的拿了几块碎银子。
“不行,你全部拿着,京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你一个女孩子家势单力薄,要是遇到什么事怎么办?你要是认我这个朋友,就拿着。”
看来这钱她是不拿也得拿了。
“这些钱就当我借的,以后会还你的。”
“都是朋友,说什么借不借还不还的,给你就拿着。我在京城也有几个朋友,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拿着这块玉佩去找他们帮忙。有急用钱的地方直接找他们要就是了。”
她笑了“行。”
这就对了,他周荔就喜欢爽快人。那么多朋友里,有很多人是图他家境殷实,图他人傻钱多。但是他相信,白姑娘肯定不是这种人,凭白姑娘的文采,不是赚不到钱。
他满脑子都是她一个人面对京城的洪水猛兽,不由的替她倒吸一口凉气。京城虽然热闹繁华,但也暗藏杀机,没权没势的普通人要是得罪了什么权贵,很可能这辈子就止于此了。
“我走了,后会有期。”
“我送送你。”
她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回家的路上她不停的想着,到了京城又会面临什么。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桥到船头自然直,她不会输的。
走到村头的时候许晴雨带着几个孩子玩游戏,几个孩子笑的开心,阿尧最先看见了她。
“晴雨姐姐,我姐姐回来了。”阿尧扯了扯许晴雨的衣角。
“那你叫姐姐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呀。”
阿尧风风火火的跑过去把她拉过来,几个小朋友围坐在地上。
“我才是最勇敢的,我敢打老虎。”
“我吃过龙肉。”
小孩子攀比起来总是语出惊人。
“你怎么了,看着忧心忡忡的。”许晴雨有些担心她。
“没事,不过我可以陪你去京城了。”
许晴雨楞了一下“你要去京城?”
她点了点头“有些事要过去处理一下。”
许晴雨抿了抿唇“也行,咱们一路上有个照应。”
她一个人在树下坐了很久,如果爹娘在的话,她就不用独自面对这些了吧。
“小鬼,想什么呢?”
“你不是只能待离灵器近的地方吗?”她抬头
“我想出来透透气,就让许晴雨带我出来了。”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谁会和你们这些小孩置气啊,我有那么小气吗?”
她长叹一口气,后脑勺撞了一下树。
“遇到什么事儿了,说出来让哥开心开心。”谨昀也顺势坐了下来。
“想要决定自己的命运有错吗?”她转过头来看着谨昀,眼里是很复杂的情绪。
当年爹娘带她逃离这些纷争,最终还是被那些贪婪的人找上门来。
“任何人都应该有决定自己命运的权利,但是生在这个时代,我们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总有人轻而易举就能改变我们的命运。”谨昀也叹起气了,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是啊,生在这样的时代,有多少会应该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的一句话改变一生呢?
“你已经很幸福了。”谨昀摸了摸她的头。
“我知道,所以我不想被他人支配,我只想做自己。”
“你帮过我,我也会帮你的,放心吧。”
“那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你没有肉身,你甘心永远做器灵吗?”
“当然不甘心,但是我总会想到办法的。”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不远处许晴雨还在和孩子们玩游戏。
在某种意义上他们两都是羡慕许晴雨的,虽然经历了诸多磨难,但是脸上总挂着笑容,好像没有什么时候可以给她带来烦恼。但是谁又知道,她的心里又在想着什么呢。
“真要走啊?”舅娘的语气里带着不舍。
舅舅叹了一口气“这是孩子自己的事,就让她去吧。”
“咱家小葵都还没有十六岁呢。”舅娘忍不住的抹眼泪。
他们早就把她当做亲女儿对待,她也早把他们当做了爹娘。
“你要是遇到什么事,就去找你大哥,别什么事都一个人硬扛着。”
“这些钱你拿着,不要亏待了自己。”
她知道推辞也没有用,默默收下了。
她跪下,给二人磕了个头,眼里有藏不住的泪光。
事实证明,再坚强的人在感情面前也会流泪。
躺在床上,她彻夜难眠,鸡一叫就起了床。点着油灯写着字。
等舅娘起来了,她已经和许晴雨走了,昨天给的钱压在纸上。
舅娘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
落葵和许晴雨坐在牛车上,还有旁人看不见的谨昀和彩云。
“京城,我知道的,就是主人小时候住的地方嘛,京城人多,很热闹。”
一连路过几个镇,两人也累了,就在城里挺了下来。
街上也很热闹,熙熙攘攘全是人。
“走,进去看看。”许晴雨拉着她就要往成衣铺里走。
“你不是没钱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偷偷留了一手。”许晴雨指了指自己的鞋子,挑了挑眉。“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全把钱交出去了吧。”
她扶额,还真是,挺聪明的。
“来,你看这个,多衬你啊这颜色。你本来就好看,再穿上这套,那不得美死啊,哪个男人不得多看你两眼。”许晴雨很会夸人,她听着就红了耳根。
她磨不过许晴雨,最后两人都穿着新衣裙从铺子里出来,许晴雨的嘴巴都要裂到太阳穴了。
“果然是人靠衣装啊,换了套衣服精致多了,这还怕比不过那些京城的小姐?”
她笑着摇头。
“快看,前面好多人啊,我们也去看看。”许晴雨拉着她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