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瑶瑶所在的楼层真有病人过世,乔湛北赶来后,找关系,临时帮她换了一间病房,把她安顿好后,准备赶回大院。
“乔哥哥,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好不好?阿姨请假了,我害怕。”童瑶瑶抱着他的手臂,仰着巴掌大瘦削的脸,眨巴着大眼,撒娇道。
“瑶瑶,我现在还没离婚,留下来不合适。”乔湛北沉声说。
这时,一道惊雷响起,童瑶瑶直往乔湛北怀里缩,双手无助地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可是,乔哥哥,我害怕打雷,会睡不着。”
乔湛北拧眉,抬腕看了眼手表,沉声道:“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嗯!”童瑶瑶感动地点头,刚从他怀里离开,脚下虚软,又将他紧紧抱住。
“乔哥哥,我腿麻了。”她皱着眉,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乔湛北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
“乔哥哥……”童瑶瑶的胳膊还圈着他的脖子,一双清纯无辜的大眼直勾勾地锁着他。
“快睡吧。”乔湛北拿开她的胳膊,不解风情地说。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掏出手机,“你快睡,我回复几封工作上的邮件。”
童瑶瑶闭着眼,满心气恼,他以前也是这样无趣,总忙着学习!
回复完邮件,乔湛北见童瑶瑶似乎睡着了,看了看时间,准备回去。
“乔哥哥,不要……救我……呜呜……”
他刚起身,童瑶瑶像是做噩梦了,哭着呓语,双手在空中乱挥。
“瑶瑶,我在!”想着她可能是梦见车祸的场景了,乔湛北浓眉紧锁,握住了她的手。
童瑶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抓着他的手,睁开双眼,看着他,抽抽噎噎地说:
“乔哥哥,我,我梦见,我开车去找你,跟你解释分手的事……我,我没注意,对面来了一辆大货车,然后……呜呜……”
“瑶瑶,别怕了……都过去了……”乔湛北轻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
外面电闪雷鸣,狂风作响,叶眠孤零零地蜷缩在被窝里,一动不敢动,大气不敢喘。
此时,她仿佛回到小时候那个雷电交加的雨夜,只有四五岁的她,被妈妈关在门外,无论她怎么哭怎么叫喊,她都不肯放她进屋。
她全身湿透,淋着暴雨,缩在院子的角落,闪电亮起,高大的树影可怕如鬼魅,张牙舞爪,震耳的雷声,像要把她劈了……
“妈妈……”耳边响起小女孩虚弱的哭叫声,她看见,全身湿透的她爬到门口,推开门板。
那是四五岁的她自己。
她从门缝里看到了一双脚,再往上,她的妈妈悬在半空中……
妈妈丢下她,上吊自杀了。
可怕的一幕,吓得她翻滚下床,身体撞翻了床头柜上的搪瓷台灯,碎了一地。
这时,一声巨雷,她瞬间像是被定住,蜷缩着在床头,屏息着,惊恐地看着四周。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感觉自己快要死的时候,脑海里有道声音提醒她:呼吸,不呼吸你会死!
她知道要呼吸,可她呼吸不了。
这种感觉像是陷入了可怕的梦魇,想醒醒不过来。
“叶眠!”
一道焦急的男声响起,她落入一个结实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包裹住她。
叶眠无神的瞳孔渐渐有了焦点,眼前模糊的脸,渐渐清晰,是那张刻骨铭心的俊脸,是他。
乔湛北。
她惨淡人生里的一束光。
他来了。
眼前一黑,叶眠没了知觉。
病房里,童瑶瑶把能摔的东西全都摔了,地上一片狼藉。
她满脑子都是乔湛北接到乔爷爷电话时的样子。
他手紧紧握着手机,骨节因用力而泛白,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魂魄,怔怔地定在那。
“乔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眠眠,出事了……”他声音沙哑带着颤音,眼尾通红。
他当时的模样,着实把她给吓到了,反应过来后,连忙说:“那,那你快回去啊!”
那种时候,她哪还留得住他,只能顺着他的心思,让他走。
童瑶瑶越想越气,心也越来越慌,他和叶眠朝夕相处三年,他会不会已经对那个乡巴佬动心了?
叶眠醒来,是第二天早上,人在医院病房,手背扎着针,打着点滴。
她从小到大一直很害怕打雷,每次打雷的时候都要戴耳塞堵住耳朵,躲在狭小的地方防御。
但她不记得为什么这么怕打雷。
昨晚,她全记起来了,也记起妈妈是怎么死的了。
妈妈是在那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把她关在院子里,自己在屋里上吊自杀的。只有四五岁的她,透过门缝,看到了她惨死的画面。
“叶眠?”低沉喑哑的男声在耳畔响起。
她转头,对上男人一张落拓的俊脸,双眼布满红血丝,他身上的烟味很重,还穿着昨天的衬衫、西裤,看起来皱巴巴,没了一贯的精致。
她记得,在她恐惧无助到窒息的时候,自己落入了他那充满安全感的怀抱里。
婚后,每逢雷雨夜,只要往他怀里一钻,她就不怕了。
他的怀抱,能给足她安全感。
他昨晚不是去陪童瑶瑶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想起她怕打雷,特意赶回来的?
见她醒了,乔湛北松了一口气,“有没有哪不舒服?”
他以前知道她怕打雷,但结婚后,打雷的时候,她连耳塞都不用戴了,他以为,她这个毛病早就治愈了。
昨晚,要不是佣人听到他们房间里发出的动静,多了个心过去看看,她可能就……
叶眠轻轻摇头。
乔湛北不放心,去叫了医生。
他前脚刚走,同在一家医院住院的童瑶瑶推门进来。
“你来干什么?”叶眠没给她好脸色。
童瑶瑶双臂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眠眠,你对我是什么态度?昨晚,还是我让乔哥哥回去的。”
她的老公是她赐的,她的命也是她赐的,她哪来的资格跟她甩脸色,跟她争?
童瑶瑶高傲地瞥了叶眠一眼,出了病房。
叶眠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不一会儿,爷爷奶奶家的保姆送来早饭,讲了昨晚的事,叶眠才明白,是爷爷打电话给乔湛北,他才赶回来的。
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人,叶眠看着乔湛北,嘴角扯了个笑:“谢谢啊……给你添麻烦了。”
乔湛北听她这么说,脸色一沉,她说的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