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汐见林威手上有伤,又是三哥故人,才丢了几张疗伤符过去。
“三哥没跟我说这些,我自己看出来的。”
汐汐绕着凌薇走了一圈。
留意到他右眼眉尾也受了伤,眉毛断了一截。
她又说道:“我还知道你家里有一个妹妹,遇到麻烦了。”
林威震惊地抬头看向汐汐,咬牙道:“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时玉眸光沉沉,落在汐汐身上。
小女孩奶膘鼓鼓的,脸上泛着健康粉,神情却很认真。
“我算出来的呀,而且姐姐现在有危险,你赶紧带我过去看一下吧。”
林威眯起眼睛,不相信地看着汐汐。
“你别在这危言耸听,诅咒我妹妹!”
陆时玉心下却有别的计较。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汐汐说“算出来”这样的话了。
难道小姑娘真的有玄学本事在身上?
林威还待辩解,手机突然响起来。
挂完电话后,他神情微妙地盯着汐汐。
“你怎么知道我妹妹出事了?”
汐汐牵着陆时玉的手,催促他。
“你赶紧带我们回去吧,再不然要来不及啦。”
林威担心妹妹,也顾不上别的,跟着他们去地下车库,坐陆家的车赶回去。
路上,陆时玉问:“你妹妹怎么来米兰了?”
他记得以前林威说,毕业后就要回国的。
林威周身气压低。
“混得不好,毕业了没脸回国。第二年我爸妈因为车祸死亡,我才把小鹿接过来。”
陆时玉下牙槽微收绷紧。
当年的事他有苦衷。
可直到现在,他不得不承认,或许那件事影响的不止他自己一人。
林威,同样也在承受后果。
林鹿生了有一个多月的病。
每天晚上做恶梦,嘴里经常说着胡话,白天的时候昏睡不醒。
林威要上班养家,托了邻居帮忙送午饭给她吃。
邻居着急道:“我中午照常过来送饭,小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浑身烫得不行!”
林威弯腰就想把林鹿背起来。
当务之急先去医院退烧。
汐汐打量着屋里的情况,发现好几个魂魄飘在林鹿头顶,面目狰狞地盯着她看。
难怪刚才在门口,就感觉到一股浓重的煞气。
汐汐脆生生道:“你先把她放下,我有办法。”
林威不肯,我行我素。
邻居也劝道:“小姑娘你别捣乱了,救人要紧!”
汐汐很坚持。
“姐姐被鬼上身了,这里以前死了好几个人对不对!我看看,一共七个人。”
她话音刚落,林威的脸色就是一变。
他经济条件不好,在米兰租不到好房子。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随便凑合就算了,连地下室都住过。
把林鹿接过来后,他不想苛待妹妹,想着至少要租个两房一厅的。
这一间租金便宜,房东是华裔,人很实诚,直接告诉他因为死过人才便宜出租。
林威好奇询问,得知是一家七口人烧炭中毒而亡。
他又惊又怕,声音微微颤抖。
“你到底是谁?”
这些信息陆时玉都不知道,更不可能事先告诉别人。
汐汐见林鹿身上的鬼已经半钻进身体,再不救来不及了。
她没再理会林威,掏出一张符纸凭空点燃,朝着林鹿门面甩过去。
就听林鹿痛呼一声,手脚抽搐。
林威气急:“你对她做了什么!”
他正想阻止,手却被林鹿抓住。
林鹿脸色苍白,却已经恢复神志。
“哥哥…她救了我。”
方才她意识清醒,只是身体被控制住了动弹不得。
如果汐汐动作再慢点,她现在怕已经死掉了。
听林鹿说了自身经历后,林威张大嘴巴。
他搞科研的,是彻底的无神论者。
但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用魔幻形容也不为过。
汐汐烧了张符喂林鹿喝下,她便沉沉睡去,烧也退了。
林威不好再冷眼相待,出言赶人。
“你们走吧。”
陆时玉站在原地未动,脸上是不忍的神色。
曾经,他们都是最高学府的佼佼者,老师的得意门生,同学们羡慕的榜样。
可这周遭环境嘈杂,旁边不时传来阵阵异味,说是贫民窟也不为过。
林威活得并不轻松。
而他本身,仰仗着家里的财富,物质上自由自在。
心却已生樊笼,碌碌无为两年,再没新的成就。
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都变成令人嘘嘘的模样。
大三那年,林威跟着陆时玉做实验,有一次发生爆炸意外,伤了右手。
在送医生就诊途中,林威左手牢牢抓住陆时玉的,握得人生疼。
他从担架上支起上半身,哀求。
“时玉,我们一定要完全这个项目,否则,我的人生就完了!”
一个研究人员,毁了手还有什么前途。
但如果他有重大科研成果傍身,或许可以当成一张入门券进入政府研发部门,承担知识输出的职务。
陆时玉用力回握他的,忍住鼻头酸楚点头。
之后的日子里,陆时玉可以说是没日没夜埋首实验室,疯狂执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在某个深夜抵达心中信仰的某处。
陆时玉至今记得那日,林威离开前眼底闪烁的光芒。
而这一切在第二天清晨被击打地七零八碎。
汐汐犹豫了下,上前塞了两张符纸到林鹿手里。
“姐姐,这个你存着,可以保护你的吆!”
刚被解救,林鹿对汐汐很有好感,感激收下。
做完这些,汐汐转身,牵着陆时玉的手要带他离开。
陆时玉神情落寞隐忍。
看着林鹿手中的符纸,林威似是有所触动。
“等等。”他突然开口喊人。
从桌面上抓起一张广告单页,粗暴地塞到陆时玉手中。
“他们拿了青锐奖不够,还要参加青年科学家奖,看着他们欺世盗名,你都无动于衷吗?”
林威闭着双眼忍了又忍,双手紧握成拳。
“我本来就是个普通人,过艰辛的生活也正常。可是你…原本可以站在高台的!为什么要被人欺辱,狠狠踩在脚下!”
将几年的心声呼出后,林威像是皮球泄气般耸下肩。
陆时玉愣住,背对着他站立,脊背僵直。
原本他以为林威只是恨被他毁了前程。
可此刻,他听出挚友为之不甘的痛惜。
他伪装的不在乎,顷刻间裂开一条缝,再也不是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