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和三皇子妃过来按理来说是该住在驿馆的,只是北地的驿馆少有人住,也就是上次康泰公主和亲鞑靼的时候修缮了一下。
但是常住的话也不方便,所以松江府的知府也提前准备了宅子给三皇子住。
只是当时没考虑到有女眷同行,准备的宅子大气归大气,但却有些空旷不够精致。
本身北地的风格就是粗犷了点,这样的宅子确实不适合怀孕的皇子妃居住。
只是临时再更换也来不及了,幸好三皇子提前派人过来,租了一套宅院,提前按照三皇子妃喜欢的样子给收拾好了,这才不至于住的不舒服。
其实三皇子妃根本没这么挑剔,三皇子却是因为妻子才变得更挑剔。
想当年他还住在宫里的时候,因为生母早逝,没人管,亲爹甚至都记不起他这个亲儿子,他那时候住的宫殿和冷宫也差不多了。
没娘的孩子像根草,这话放在皇宫里也适用,他虽是皇子,但是连个有权势
的宦官都不如,连膳房送饭的小宦官都敢给他脸色看。
直到后来他稍微大了一点,在太后那里露了脸,这种情况才发生了改变。
但太后孙子那么多,疼爱都是疼爱不过来,能分给他的注意力就更没有多少了。
后来跟着太傅读书,慢慢得到了一些皇帝的关注,情况才彻底发生了改变。
虽然不至于像恭维别的皇子那样恭维他,但至少什么都不会短了他的,他能安心做个不冒头的隐形人了。
所以三皇子对吃住这些根本不在意,但因为带着妻子,就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在意了。
现在他们租住的宅子,里边三皇子妃住的院子和皇子府的院子差不多,只是大小和规制上有区别,精心布置一下有了几分还在京城家里的感觉。
三皇子妃倒是在这宅子里召见过几次女眷,但三皇子却从没带人回来过,有什么公事都是在外边谈的。
今天带着安子珝回来也是借了魏林夕的名头,
毕竟谁不知道现在她是三皇子妃身边的名人,安子珝上门来等着接夫人回家也很正常。
回家之后李崇景陪着妻子说了会话才去了书房,结果安子珝也刚和魏林夕分开,两个人都是姗姗来迟。
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就一前一后的进了书房。
能在这边伺候的只有三喜,为两个人奉上茶水之后就知趣的退下了。
“你这个夫人真是了不得,不知道这店里到底是有什么好东西,去一次还不行还想再去。”
李崇景的语气中掺杂了些怨念,像是抱怨,又像是拿妻子没办法。
“殿下过奖了,若是殿下好奇可让人买些回来吃。”
安子珝说着尊敬的话,但话里话外却是不可能为了三皇子而破例。
“你小子,真是栽在你这位夫人身上了,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说的,娶了她也要,小门小户的翻不出风浪,若是知趣就放在后宅里养着。”
李崇景嘴角一抹打趣的微笑,惟妙惟肖的学着当
初安子珝略带不屑的语气。
本来正端起茶水喝的人,闻言慢慢放下了茶盏,一双黑眸认真的看着这位还有心情说笑的皇子。
“殿下还是慎言的好,若是让我们夫妻不和,那能赚到手的银子可就不一定了。”
安子珝这话要是在大庭广众下说那就是僭越了,但两人相识的时候一个是郁郁不得志的皇子,一个是被兄长家族打压的庶子,私下这样说话都习惯了。
若是安子珝真和那些人似的,那李崇景大约要怀疑他被掉了包,或者是效忠的心意发生了改变。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这夫人可是个小财神,她那套黄泥水浸糖法可是让我赚了不少的银子。”
“更别说她发现的红薯土豆,若不是你非说什么低调,这诰命肯定低不了。”
想想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就算被安子珝再直勾勾的多看两眼,李崇景也不觉得有什么。
“现在就很好,难道殿下觉得冒头会更好?”
安子
珝根本不稀罕什么诰命,他只是想让魏林夕能够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生活。
现在安子珝已经在安全的基础上,最大程度上给予了她自由的生活,他觉得这才是她想要的。
“是啊,还是低调点的好,你不知道我想办法让人献上土豆和红薯,结果朝廷居然只当做祥瑞,大肆宣扬什么上天感悟君主功劳赐下祥瑞。”
“祭了一回天,立了一道碑就完了,根本没人提过让天下黎民百姓能够耕种上,补充粮食的不足。”
说到这个,轻松的氛围荡然无存,李崇景身上突然涌出满满的郁气。
他知道让朝廷推广一种新的粮食有多难,会遇到多少困难,也预料到这件事肯定不会成功,他只是不甘心就让这么好的东西一直埋没。
只是他没想到,什么都没有,从上到下一片祥和,他们只是对着土豆和红薯在祭天大典上拜了拜。
这是天子的功德,是皇帝的政绩,但却没办法成为百姓的救命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