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和孙氏没想到也会被点名,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自己的丈夫。
二老爷和三老爷,李氏则是互相看了看,这件事处理起来不是一般的棘手。
“刘姨娘,不管怎么样安家的血脉还是安家的血脉,你要是老实招了,只要事情没有牵连到别人,我们也不会追究。”
三老爷也默契的没有提安子文的名字,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别人”说的是谁。
“你若是不招也没关系,总有能证明真相的法子,只不过是麻烦了点,但是这样的大事我们不怕麻烦,到时候可就别怨我们不顾骨肉之情了。”
见刘姨娘还是只哭不说话,三老爷发了狠的出口威胁道。
“不,你们不能这样!”
痛哭流涕的人终于有了反应,哭嚎着喊道。
“我们能,子文,你说呢?”
从最开始,李氏就没说几句话,但每次开口都在关键的时
候。她沉着声音,一双锐利的眼神射向安子文。
安子文这样嫡子比安子珝这样的嫡子更让她放心,但是安家的血脉不能乱,要是这样的事开了头,那以后岂不是人人效仿,家宅不宁。
况且安子明已经铁了心的跟着安子珝,安子珝对他也看重,亲自挑选了武师父来教导他,一直将他带在身边。
如无意外,以后安子明绝对不会是安子珝的左膀右臂。
若这个时候她含糊了事,大事化小,只怕会伤了人家的心。
打理后宅这么多年,别的不清楚,但是对于刘姨娘还有安子文,她太清楚他们的弱点在哪儿了。
李氏看着安子文,其他人也看着安子文,这次连刘姨娘也看了过来,眼神中带着痛苦的悔恨。
她不是悔恨当初的所作所为,而是悔恨为什么要留下证据,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刘姨娘内心里想还是只有安子
文。
好一会安子文才撑着桌子站起来,本来腿上就有毛病,此刻更是站都站不稳,起来的时候险些跌倒。
他缓了一会儿,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了刘姨娘的身边,在刘姨娘惊讶的眼神中缓缓蹲下,和她对望。
“你是我亲娘吗?”
谁都没想到安子文会直接问出口。
一向胆小敏感的人却能直接问出口,但只看表情,安子文根本还没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这一问仿佛只是愣神间将心里话问了出来。
“我······”刘姨娘一个“不是”卡在了喉咙里就是出不来,明明该否认的。
“你是吧,从小,你就对我很好很好,对三弟却不怎么好,我小时候还觉得你是我娘,因为你和他们说的娘一样。”
“只是后来奶妈告诉我,你只是个下人,没资格做我娘,我还哭了一场。”
安子文神色呆然,刘姨娘泣不
成声。
“我要是你的儿子,我为什么又是现在的身份,我喊了二十几娘亲的人不是我亲娘?”
他认真的看着刘姨娘,语气无辜的像个孩子,好像只是想问一个真相。
“你不说,可我是谁的孩子呢,我到底是谁的孩子呢?”
安子文一直重复着这两句,像是魔怔了一样,眼神也越来越木然。
他的手死死的抓住刘姨娘的胳膊,无意识一样越抓越紧,浑身都变的僵直起来。
刘姨娘拉着他的手,看着他一点点的变化着急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请大夫,快去请大夫啊!”她焦急的大喊。
下人们看了一眼魏林夕,看到她微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这才躬身出去。
“你别吓我啊,你不能有事。”刘姨娘哭的更伤心,只是安子文根本就不回应他。
其他人也被这一幕吓到了,纷纷凑过来看安子文的身体,不
管真相是什么,他总归是安家的人。
“子文,子文你不能这么吓我,我就是想让你过的好一点,我只是想让你过的好一点而已啊。”
这一刻,真相显得那么苍白。
刘姨娘像是承受不住,激动伏在安子文身上大哭起来。
“把她给我拉开!”李氏看着刘姨娘的样子冷声斥道。
好在大夫来的快,看到安子文的情况立马拿出银针朝着某个穴位刺下,没多久人就缓过来了。
“没什么大碍,就是公子大悲大恫,又忧思过重,有些惊厥,不碍事多休息,放宽心就好了,我稍后开两贴安神定志的药。”
老大夫取了针,又擦了擦头上的汗。
只是他话说的容易,对安子文来说这些现在是最难的。
遇上这样的事,哪怕他当时还小什么都不知道,但享受了二十几年别人的人生,只要有点良心的心里都会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