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板车上也不是光秃秃,还铺了一层草甸子,只是和木头一个颜色有点看不出来了。
看到这些,魏林夕差点哭了,总算不是一穷二白了,她借机搞点什么也不会突兀了。
她将筐里的褥子拿出来铺在板车上,然后将手上的包袱放在了筐里。
“大嫂,你把宝意放在板车上,咱们轮流推着她。”
安宝意才三岁,让小孩一路走着显然不可能。
她的便宜相公还带着枷锁呢,帮她推车是不可能了,魏林夕觉得拉大嫂入伙,两人替换着推,能省力一些。
“哎,谢谢弟妹。”
小齐氏将女儿放在板车上,率先抢了魏林夕的位置要推车,只是她一个官宦家的姑娘,怎么可能会推板车,走得很艰难。
“大嫂我先来吧,你先学学。”
才刚上路,魏林夕觉得自己耐力尚可,可以先推一段再换人。
“之前送东西的那些都是我们的亲戚?”
魏林夕迷惑了,这穿着打扮也看着不像啊。
“不是,是从前府里放出去的下人,侍墨曾是三弟的伴读,三弟看他读书有天分,就消了他的奴籍。”
“那两个妇人分别是母亲和二婶院里伺候的,后来放出去嫁人了,也算她们忠心。”
齐棉绒边走边给魏林夕解释。
“哦哦,挺好的,咱
们现在也算有点家底了。”
一个亲戚都没来送,反倒是被放出去的仆人来给送行,魏林夕觉得也挺好笑的。
“可惜,咱家还有好些忠仆呢,不知道被连累到哪里去了。”
齐棉绒叹息了一声。
“总归不能比咱们难过。”
等远离了京城,还是要想办法买头驴或者骡子,总不能真的一路推到黑水城。
魏林夕看着衙役们的那辆马拉的大板车,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还是要弄头劳动力才行。
“我也要坐车,我也要坐车,你快抱我过去,快点!”
安子明闹着让刘姨娘抱他上车,刘姨娘不敢不从,吃力地抱着安子明往魏林夕这走。
“小公子小心点,可别摔着。”
刘姨娘连知会一声都不曾,就要将安子明放在车上,魏林夕直接把板车停了下来。
“姨娘你要推六弟啊,早说吗,来来来,六弟快坐,姨娘力气大肯定能推动你们,我可推不动。”
魏林夕笑嘻嘻地让开位置,刘姨娘一下就僵在那里了。
“我哪会推车啊,你六弟人小你推他一段儿。”
“六弟也八岁了吧,我也才十六岁,可推这么大一个孩子,还是姨娘你来。”
“这,这?”
刘姨娘看看魏林夕又去看主母李氏,一时没了主意。
“我要坐车,快
放我下来,我要坐车!”
安子明不老实地扭过来扭去,刘姨娘抱不住他了,直接放在了地上,安子明自己就往板车上爬。
魏林夕对着熊孩子笑了笑,但就是不动。
魏林夕又不是冤大头,八岁的孩子了能和三岁相提并论吗,她自己都嫌累呢。
“快走,快走!”
小齐氏看着前边的队伍走出去老远,衙役已经注意到这边,只好自己顶上。
可她连自己女儿都推不好,别说上边还有个乱动的半大孩子。
结果就是车子走走停停,因为惯性,不老实的安子明差磕到了头。
“啊啊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母亲!疼!”
老神在在的李氏终于有了反应,走到车前检查儿子的伤势。
“你是怎么推车的,子明都伤着了。”
李氏板着脸说道。
小齐氏低着头不敢出声,魏林夕一看,这大嫂在婆婆面前居然是个包子性格。
“你说大侄媳妇干什么,他都那么大了,又胖,谁推得动他,摔着了也是活该,一点事不懂。”
钱氏直接把安子明拽了下来推到了李氏怀里。
自从两人在牢房里撕破脸,钱氏对李氏态度直接翻了个儿,看不惯的就直接怼过去。
“棉绒啊,别听你婆婆瞎说,快带推着闺女走吧。”
钱氏又对小齐氏
和魏林夕笑了笑。
魏林夕这才知道,她大嫂有一个这么温柔的名字,棉绒,和她的性格也很相配。
齐棉绒,已经很久没人叫过小齐氏这个名字,连她的丈夫都没有。
齐棉绒心里突然有点酸酸涨涨的,冲二婶点点头推着女儿走了。
安子明见车走了,就在原地闹。
“母亲,不是我和大嫂不肯推,只是这一去要几千里,我们这自己都顾不过来呢,六弟也八岁了,不如就走一段儿?”
“我不,我不!我要坐车,你这个坏女人,我要让三哥休了你!”
安子明也不喊疼了,冲到魏林夕面前举着小拳头就要打她,结果被魏林夕轻松拿捏。
她噗嗤一声就笑了,心想我巴不得你三哥能休我呢,这样我就天高任鸟飞了。
熊孩子什么的,她最擅长了,在孤儿院里比这熊的有的是。
抓住两个小胳膊,肉肉的手感还挺好,魏林夕低下头,和安子明面对面。
“六弟,你看见那衙役了没有,看到他们手里的鞭子了吗,那么粗,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
“而且,他们最喜欢抽你这种不听话的小孩,抽一下你们就吱呀乱叫的哭,他们可喜欢了,你看,他在看你了,在看你了。”
魏林夕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和安子明说话,
边说还边往一边瞄,安子明一转头就看见一个凶神恶煞的衙役正看过来。
他突然想到了抄家的那天,哥哥姐姐被推推搡搡地聚在了大厅里,乱窜的下人被两鞭子打服了。
“母亲!”
小胖子吓得跑回了李氏身边。
魏林夕没事人似的冲着李氏笑了笑,然后轻松上路,李氏脸都黑了,牵着安子明走在后边。
“快点!磨蹭什么了!”
安子明吓的身体抖了抖,拉着李氏的胳膊不放。
“她和你说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没出息!”
安雨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安子明一眼。
“母亲你看她,你看她,哇~”
磕到头,又被魏林夕吓唬,被安雨乐训,熊孩子这下是真哭了。
“五姑娘别这么说小公子,他年纪小。”
“你是个什么身份也敢在我面前插嘴,怪不得人家看不上你。”
走路的辛苦完全没有浇熄她们斗嘴的乐趣,当然是安雨乐一个人在教训人。
但等她走过一个上午,二十里路之后,她就再也没有教训人的力气了。
中午就在一棵大树下休息,午饭由衙役们统一分,男人两个拳头大的干粮,女人一个,孩子再减半,这就是所有了。
魏林夕看着手里的伙食,叹了口气,她怀疑这干粮再放几天都能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