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歌是在五日后的晚宴上,看见林凝的。
......
楚皇的脸上爬满了笑容,他端着酒杯,一次次和林昭相敬,“林爱卿,你总算回来了,朕敬你一杯!”
林昭立即站立,举杯回敬,道:“当是臣敬皇上。”
楚皇拍了拍林昭的肩膀,像是多年好友久别重逢,“哈哈哈......回来就好,你回来就好了啊!”
沈长歌还是第一次,在楚皇的脸上看到如此欢喜的模样,他是真的如此高兴呢?还是故意在世人面前装作如此高兴?
楚玦用手肘碰了碰沈长歌的手肘,他托着头,侧眸看向她,“你在想什么?”
余光所到之处,都是他心中欢喜。
沈长歌附在楚玦耳畔,低声道:“我在想,皇帝和林家的关系真如此友好吗?”
“这个......本王也不清楚。”楚玦咳了咳,低声道:“我也就比你早到楚国一年而已,都不知道还有林家的存在。”
“那你就对这个林四姑娘不感兴趣?”沈长歌故意坐直了些,眼神瞥到旁处。
楚玦反问,眼神里是藏不住的宠溺,“有妻善妒如此,本王怎敢对旁的女子感兴趣?”
沈
长歌将手放下,暗暗掐了楚玦一把,却被他抓住了手掌。
楚玦温柔地对沈长歌说,“嘘,你要看的林四姑娘马上要出现了。”
沈长歌顺着楚玦的话望过去。
......
楚皇和林昭喝了几杯,突然提了句:“你那几个孩子呢,怎么没到朕跟前来看看?”
林昭便示意让林家四兄妹过来进谏楚皇。
林尚、林奕、林安、林凝四人走到楚皇面前,然后屈膝跪地,齐声道:“见过皇上。”
“都起来吧。”楚皇抬了抬手,笑盈盈道,俨然一个慈爱的长者。
“多谢皇上。”四人俯身一拜,而后起身。
楚皇的目光一一扫过林尚、林奕、林安、林凝四人,他的目光满含欣赏,最后停留在林凝身上。
他对林凝道:“你今年应该有十七了吧,一别多年,朕还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发美丽了。”
林凝微微低头,“多谢皇上夸赞,臣女刚满十七岁。”
“十七岁,正是许亲的年纪了。”楚皇话说到这里,眼神不禁看向林昭,“不知你可有为凝儿找一个好亲事啊?”
十几年前,一位道士曾说林凝天生凤命,是注
定要嫁给帝王的,这件事情都传开了,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世人还是记得。
且不论那道士所言是真是假,林昭都不敢随意给林凝安排亲事,尽管林凝声名远扬,至今也没有人敢去林府提亲。
毕竟传闻中,林凝可是要嫁给帝王的女儿,谁去向她提亲,不就是暗示自己图谋皇位吗?
林昭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对楚皇道:“小女还不曾定下亲事。”
楚皇眼中笑意加深,“既是如此,凝儿这亲事就由朕来操心吧,朕一定会为凝儿选一个如意郎君。”
这句话一出,在场人都深吸了一口凉气,内心忐忑不已,尤其是那几个皇子。
楚皇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要定下储君了吗?
林凝闻言后,只是礼节毕至地谢了恩,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仿佛她早就接受了这件事,嫁入帝王家。
......
宴会开始热闹起来了,一个接一个的节目轮番上演。
沈长歌的目光不经意地打量着林凝,论样貌,林凝的姿色不是沈长歌所见过最美的,但却是最令人舒服的。
林凝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她着一身浅蓝色缀珠齐腰曳地裙,
手臂上挽着轻飘飘的云绸,头发的装饰简单素净,不过是盘了几个辫子,以一根玉簪固定,剩下的青丝自然垂落,分两缕搭在肩前。
她身量窈窕,并不纤瘦,是恰到好处的丰腴,眼睛圆润如杏,柳眉如烟。
林凝整个人就如同江南烟雨里走出来的仙子,自骨子里透着分外的温柔,她的美没有攻击性,反而令人一看见她,就心生欢喜,忍不住想亲近她。
林凝这样的一个姑娘,很难有人不喜欢她吧......
沈长歌这样想,不像自己,浑身的刺,满心的算计。
沈长歌顾自饮了杯酒,道:“林四姑娘这一回来,怕是皇城的天又要变了。”
楚玦只不过看了林凝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在他眼中,林凝那样的女子太过平淡,根本无法激起他心中的涟漪。
“这天总归是要变的,早变晚变有什么区别呢?”
沈长歌问:“那你猜,皇帝打算将林凝许给哪一个皇子?”
“估计是三皇子吧。”说到三皇子,楚玦的脸色变了变,往另外一个方向看过去。“那人可对你是痴心不改呢?”
果不其然,楚仁至今还对沈长歌念念不忘,一直
在注视着她。
沈长歌也深感无奈,她都和楚仁说得很清楚了,奈何他太过执着。
她瘪了瘪嘴,故意道:“喜欢我的人可不止他,你的情敌多了去了,可得小心点。”
楚玦故意换了个方向,挡住了楚仁的目光。
......
楚仁眼中悲愤交加,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一个人喝闷酒。
小安子见自家主子这副模样,心里也急得不得了,“哎呦,皇子殿下,天涯何处无芳草,您何必为了一个没眼光的女人,伤害自己的身子呢?”
楚仁瞪了小安子一眼,道:“不许你说她坏话!”
小安子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奴才错了。”
楚仁又继续喝闷酒了,只有喝醉了,他才能忘记沈长歌。
小安子劝道:“殿下啊,奴才觉得您真不值得这样,您是皇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何必自苦呢?”
“你一个小太监懂什么?”楚仁自小生活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下,几乎是没受过挫折,偏偏自己最爱的女人嫁给了别人。
这对他而言,打击太大了,他一时间接受不了,只能选择麻痹自己。
但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叫嚣,忘了她!忘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