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沈长歌独自站在窗边一宿,她的目光放远而悠长。
楚玦轻轻地站在沈长歌身后,用双手环抱住她的腰,然后将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问道:“还在为小五的事情而烦心吗?”
沈长歌的话里有些难过,“就算是一个物件,我用了五年了,也会习惯它的,何况是一个人呢?”
楚玦:“你为小五难过,说明你还不愿意弃她。”
“你知道的,我最恨背叛,纵然我不愿意弃她,也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的这一关。”
“那就杀了她,可你不舍得。”
“小五,是我最好的一把刀。”沈长歌转过身来,目视着楚玦,问道:“换作是路河,你会怎样?”
楚玦伸手撩开沈长歌额头的碎发,他道:“长歌,一次不忠,终身不用,我原以为,你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
沈长歌:“是啊,你说得对,一次不忠,终身不用。如果我继续将小五留在我身边,那她永远会是我潜藏的危险。”
“有件事情,我帮你查过了。”楚玦的声音低了点,”其实,小五的身份根本不是赫烈的亲妹
妹,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北凉人。“
“什么?”沈长歌瞳孔睁大,反问:“你说,小五不是赫烈的亲妹妹?那她为何如此笃定自己就是?”
“小五在北凉的那一年,发生了什么,这就要问死去的赫烈了,他究竟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让小五以为自己是他的妹妹。”
沈长歌明白了,“这么说来,赫烈是在故意利用小五,向我报仇?”
“事实证明,小五远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忠诚,她该得到付出应有的代价。”楚玦叹了声气,“没经过你同意,我已经让人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小五了,现在的她,估计是后悔万分、痛恨不已。”
沈长歌的笑意极尽嘲讽,“果真是好一出算计,赫烈死了,还要给我添堵。”
楚玦低头搂着沈长歌,道:“既然如此,那我马上让人将赫烈的尸首挖出去,在烈日下鞭打个三天三夜,为你解气如何?”
沈长歌原本阴沉的心情,因楚玦这句话而放晴,她笑道:“这法子,也亏得只有你想得出来。”
楚玦说起情话来,是一套一套的,他恨不得将世间
所有的情话都说给她听,“我只要我的王妃可以开心。”
“鞭尸三天怎么够?起码要一个月。”沈长歌捏了捏楚玦的鼻尖,她踮起脚尖,吻了过去。
楚玦立即回吻过去,道:“都依你的。”
沈长歌根本不知道,她随意的一个动作,就可以撩乱楚玦的整颗心,他甚至都想把命给了她。
......
时至今日,叶梦的死已经有了定论。沈长歌安排了一个人,为小五顶了罪。
崔逢即使心有怀疑,也没有理由再继续追查下去,因为没有人会关心叶梦的死。
这世道便是如此,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沈长歌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叶苟弯着腰,站在她身侧。
沈长歌懒懒抬眉,问叶苟道:“那一巴掌,可打疼了?”
叶苟笑嘻嘻地说:“不疼。”
他一个乞丐出身,什么样的羞辱没有经历过,沈长歌的那做戏的一巴掌,根本算不得什么。
沈长歌赏罚分明,她掏出一颗金子,递给叶苟,“赏你的,戏演得不错。”
经过小五一事之后,沈长歌还是觉得,金钱收买的人心
或许才是最靠谱的,只要她永远拥有金钱和权势,叶苟这类的人就不会背叛她。
叶苟欢喜地接过沈长歌手里的金子,道:“多谢王妃,不,多谢小姐赏赐。”
沈长歌道:“不论我是什么样的身份,王妃也好小姐也罢,在这府邸,只有我才是你的主子。”
叶苟的心思精明得很,他道:“奴才明白。”
......
远处在浇水的春花,看见叶苟巴结讨好的模样,心里就更加厌恶极了他,她便对秋月吐槽道:“秋月,我越发见不得叶苟这副恶心的嘴脸了,成天只知道在小姐面前拍马屁,什么都不会。”
秋月却道:“嘘,小心隔墙有耳,万一传到叶苟的耳里了,可怎么办?”
春花就是看不惯叶苟,讥讽道:“就他那小人得志的模样,我才不怕他。”
秋月耐着性子劝道:“春花,听我一句劝,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我才不怕。”春花将头一瞥,继续去浇园子里的花了。
而叶苟将一切尽收眼底,他装作不经意地向沈长歌提起,“小姐,奴才有件事
,不知该不该说......”
沈长歌道:“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的。”
叶苟搓了搓双手,眼神里散发着光芒,“奴才看中了春花姑娘,想娶她为妻。”
“什么?”沈长歌悠悠地转过眸子,问叶苟:“你想娶春花为妻?”
叶苟结结巴巴道:“实不相瞒,奴才......心仪春花姑娘......很很久了......”
沈长歌的心思不在这些下人的身上,不太了解春花和叶苟的恩怨,“所以你想让我给你们赐婚?”
叶苟拜了一拜,道:“奴才正是此意,小姐若把春花赐给奴才,奴才一定对小姐更加感恩戴德,万死不辞。”
沈长歌没有立即作出回复,只道:“这样吧,我先问下春花的意思,你先等着吧。”
叶苟却觉得,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面带欢喜道:“奴才先谢过小姐了。”
转身之际,叶苟的笑意尽数散去,变成阴霾。
叶苟的人生虽然习惯了被羞辱,可他也最是记仇。
春花不是最看不起他这样的乞丐吗?那叶苟就让她嫁给自己最看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