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歌的目光落在崔逢手里的小碎布上,她眉眼弯了弯,问道:“崔大人该不会是,因为这个东西,就认定我是带走叶梦并将其杀害的凶手吧?”
崔逢的语气不卑不亢,丝毫不会因为沈长歌的身份而改变,他道:“臣当然不敢随意猜忌王妃,臣只是觉得事出蹊跷,想查一个水落石出罢了。”
沈长歌反问:“那我就想知道了,崔大人认为的真相是什么?”
“在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臣不敢妄言。”崔逢将手中碎布收起来,咄咄逼问:“臣只是想知道,这片碎布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被死者叶梦撕下来的?她死前又为何要攥着它?”
沈长歌在脑海里回忆了起来,她那件刺绣金丝芍药的外裙子,很久之前就不见了。但她可不会傻到承认,叶梦手里的碎布就是从她衣服上撕下来的。
“这种布料虽然是贡品,但不只是我一个人有,起码不下十人,难不成这十人都是谋害叶梦的凶手了?“
“这......臣自然会一一盘问。”崔逢只是下意识认为,沈长歌最有谋害叶梦的动机。
沈长歌也不是好脾气的人,她紧接着咄
咄逼人了回去,道:“崔大人新官上任不久,办案子可千万要小心谨慎啊。我们叶王府可是清清白白的人家,今日出了这等子事情,叶梦离奇死亡,我们还没向大人你讨一个说法,可大人你倒好,却还无端怀疑我,这可说不过去了。”
崔逢稍稍低了头,“臣也只是例行公事,若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叶铮安抚了叶夫人之后,才走过来,看向崔逢,“叶梦的死,希望崔大人尽快给我们一个交代。”
此时此刻,不单单是叶铮,叶府上下都对这个崔逢不满,谁让他好好的案子不查,却怀疑到沈长歌头上呢?
崔逢也感受到了叶铮的不悦,但这并不能阻止他追查下去的毅力,“臣定当尽快查出真相,不过在此之前,臣想问王爷一个问题。”
叶铮:“什么问题?”
崔逢先自言自语说了一堆,“臣去查过,叶梦是因为当初谋害贵妃,而被打入天牢的,那么叶梦的父亲叶钦,是为何被逐出叶府的呢?”
叶铮不欲和崔逢解释太多,“这是本王的家事,和叶梦的死有关吗?”
崔逢:“当然,还望王爷如实相告。”
“叶
钦心术不正,本王便将他赶出去了。”
“可臣却听说,王爷将叶钦赶出去,是因为誉王妃。叶钦如今下落不明,叶梦死于非命,很难让人不将他们与誉王妃联系在一起。”
崔逢来此之前,已经让下属去查探好所有相关的信息了。
虽然叶铮为人光明磊落,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他可是武将出身,脾气暴躁得很,现在有人欺负到他头上了,他当然不会忍让了。
“证据呢?若无证据,崔大人今日怕是不能平安离开叶王府了。”
言下之意,可是要与崔逢硬碰硬了。如果崔逢执意要将沈长歌带走,估计叶王府的侍卫马上要兵戎相见了。
叶府人尤其护短,崔逢算是见识到了。
崔逢执拗,但也不蠢,他现在手里没证据,就没法将沈长歌带去京兆府上审问,只好先行作罢。
......
待崔逢等人离去之后,叶铮吩咐人将叶梦的棺椁盖好,他对管家道:“死者为大,好好准备葬礼吧。”
肖氏已经被人搀扶到房间里去了,她的气还没缓过来,一连来的打击让她难以承受,加上年纪大了,经不起惊吓,这一昏过去,就是
一天一夜。
叶铮心里还是记着肖氏小时候对他的恩德,所以也一直守在肖氏床榻之侧,尽心尽力照料着她。
至于沈长歌和楚玦,已经回到了誉王府。
因为叶梦的事情,沈长歌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她总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背后像是有一只手在推波助澜。
楚玦问:“你在忧心什么?因为叶梦死了吗?”
“叶梦是死是活,我倒不是很关心,只是我觉得,叶梦死的不是时候,而且尸体还被抛在了河里,究竟是谁对她有这么大的怨恨呢?”沈长歌想到的人中,除了自己之外,再无他人。
“那个崔逢不足为惧,你多心了。”楚玦勾了勾沈长歌的下巴,示意她早点睡觉。
沈长歌靠在楚玦怀里,突然问了句:“你喜欢孩子吗?”
楚玦先是愣了愣,然后笑问:“怎么了?想给本王生一个孩子?”
沈长歌将头埋下去,低声说道:“我不喜欢孩子。”
这一世,沈长歌不想要孩子,也不敢要孩子。
前世的阴影始终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原本她是有过孩子的,可那个孩子死在了她的腹中,也不知这辈子有没有投胎转
世?
沈长歌一直觉得皇室残忍至极,她不喜欢自己的孩子投生在皇室中,所以她宁愿一辈子没有孩子。
楚玦没有问沈长歌为何不喜欢,他只是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你若不喜欢的话,那就不要。孩子多烦人,本王也不喜欢......”
沈长歌撅着小嘴,再问了一遍:“你真的不喜欢吗?”
楚玦说了五个字:“我只喜欢你。”
沈长歌笑了笑,满脸都是甜蜜。
......
翌日。
楚玦早早地就起身离开了,参加早朝。
沈长歌则是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管家一遍遍地来提醒,“王妃,府上有来客!”
沈长歌迫于无奈,这才开始梳洗。
她问管家:“来客是何人?”
管家回答:“是江家的小姐江梅儿。”
沈长歌打了个哈欠,对秋月道:“你先出去接待江梅儿,让她先等一会儿,我等下出去。”
秋月随着沈长歌来了誉王府,照常服侍在沈长歌身侧,“奴婢明白。”
过了半个时辰,沈长歌才从内院里走出去,去了外厅。
外厅里,江梅儿等了许久,但脸色没有半点不耐烦,她静默而立,像是个木头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