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一句“死心吧”点醒了沈长歌,她突然明白过来,这种种一切所营造出来的,都是为了让她死心。
从慕府大火,再到这具棺椁,最后是沈长歌手中被烧了一半的桃花结......
事情若是太过刻意了,便不仅仅是巧合。
是啊,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巧合?
无非是人故意为之罢了!
沈长歌立马从地上站起来,眸中闪烁着惊喜之色,她抓着小五的手,急声道:“他没死!”
小五以为沈长歌陷入了自己的偏执当中,便道:“小姐,你都不是已经看见了吗?”
沈长歌连连冷笑,道:“慕珩若真是死于大火之中,为何这枚桃花结恰恰只被焚烧了一半,它又为何恰恰躺在这具棺椁里面,等着我来发现?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刻意了吗?”
小五也顿时反应过来,“小姐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营造一出假象,来蒙骗我们?”
沈长歌的眸光幽幽扫过棺椁里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她略一用力,将棺盖合上,这里面的人定然不会是慕珩。
小五盲目猜测了一下,“这蒙骗我们的人不会就是慕王爷吧?可也不对,他没必要
为了蒙骗我们,从而放火烧了慕府所有人,这肯定还是仇家前来寻仇。”
沈长歌的脸上并没有情绪波动,谁也看不出来她心底在想什么。
良久良久之后,她才吐出一句话,“去一趟楚国,许多事情就应该明白了。”
看来前世今生,沈长歌都注定和楚国有不解之缘。
前世的沈长歌,身为皇后,被当做质子送往楚国,只为了交换慕容惜的孩子,那堪比地狱的一个月,时至今日还是她的噩梦。
而这辈子,沈长歌却要再去一次楚国,是为报仇,也是为寻得一个真相。
小五:“小姐要去楚国?可是你对楚国并不熟知......”
沈长歌打算去楚国的念头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她并不会改变。
“我不熟知,有个人可是非常熟知。”
如果沈长歌的记忆没有出错的话,过不了多久,大约半个月的样子,楚国和西周便会有一场恶战。
即使沈长歌改变了谁当皇帝,也改变不了战争,这便是历史。
正如慕珩的死,上辈子的慕珩,也是“死”在了这一年。
她道:“先回郡主府。”
于是,在大雨之中,二人又策马奔回了郡主府
。
清虚看见沈长歌回来了,也是连连摇头叹气,埋怨道:“我说郡主啊,你怎么从来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呢?这才刚好,你又去淋雨,还把自己搞得一身是血。”
沈长歌回来之后,反倒是轻松了一些,至少她现在可以确定慕珩并没有死。
她不好意思道:“李神医,有我这样的病人,也是难为你了。”
清虚见沈长歌还有心情同他打趣,应该是在墓地里发现了什么好消息,他笑笑道:“罢了,别叫我神医了,我这个神医的招牌迟早毁在你这里。”
便是在这个时候,沈长歌冷不丁说了一句话:“和我去一趟楚国吧。”
听到“楚国”二字,清虚整个人直接僵住了,毕竟他的“好师弟”清尘可是在楚国,他好不容易逃出来了,怎么可能回去呢?
清虚尴尬笑着,对沈长歌道:“郡主,你不是在同老夫开玩笑吧?”
沈长歌正襟危坐,“当然不是开玩笑。”
清虚小腿一软,他慢慢扶着座椅坐下,“这......能告诉老夫为何吗?”
沈长歌的语气很随意,“想必,你对楚国很是熟悉,所以我便打算带上你喽。”
清虚
吞了一口唾沫,“其实老夫对楚国也不是很熟悉。”
沈长歌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你莫不是怕了?”
清虚连忙摆手,“不不不......老夫怎么会怕呢?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在沈长歌的目光迫视之下,清虚只好招了,“好吧,我的确是不想遇见我那师弟。”
沈长歌嗤笑一声,“该遇上的还是会遇上的,有什么好怕的?何况,你不是会易容术吗?”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清虚,是啊,他可是会易容术的,只要他换一张脸皮,清尘又如何会认得出来?
只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虚啊,沈长歌好端端的,干嘛非要去楚国?
“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啊?”
沈长歌柳眉一挑,“半个月后。”
半个月后,就是楚国与西周的大战时期,这真是一个不错的时机。
......
这几日,因为楚国屯兵一事,南宫淳也是忙得焦头烂额,没有回府。
夜已经深了,御书房内,几盏灯火,满室通明。
南宫淳正在审阅白日里递上来的奏章,忽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他抬起头来,问:“是谁在外面?”
云兮
已经从门外而入,她并非独自前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婢女。
她道:“是哀家有些话,想问问王爷。”
见到云兮的这一刻,南宫淳的手不禁颤抖了一下,手中奏章倏然掉落。
他迟钝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起身走到云兮面前,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臣参加太后娘娘。”
从前,南宫淳若是想见一见云兮,必须得谨小慎微,生怕被什么人发现了,现在他们要见一面却是简单得多。
毕竟太后要召见王爷,的确是名正言顺的,可他们的关系,也只限于这一点的名正言顺了,再不能往前迈出半步。
南宫淳的礼节毕至让云兮的心头有些微微刺痛的感觉,曾几何时,他也会对她如此客套了?
云兮面色淡淡,往前走了几步,越过南宫淳,她问:“此战,王爷有把握赢吗?”
今日前来,云兮是为了楚国战事来的,她虽然久居深宫,但这些日子,战事闹得沸沸扬扬,她不可能完全不清楚。
如今,她的孩子刚刚登基为帝,根基尚不稳固,这楚国又来势汹汹,让她心里甚是担忧。
云兮不知道该去问谁,思来想去,只有南宫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