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赫烈再次登入沈府,今日,就是沈长歌和亲的日子。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赫烈亲自走到了沈长歌的房间外面。
隔着一扇门。
沈长歌转了转左手上的镯子,然后,她将一把匕首藏在了衣服里面。
赫烈见沈长歌迟迟不出来,他在门外唤道:“沈小姐,时间已经到了,随我们去北凉吧。”
小五气不过,道:“怎么办?赫烈来了?”
沈长歌心里正在谋划着,此时不能硬拼,而是要找准时机。她说:“小五,去把门打开吧。”
还未等小五打开门,赫烈就一脚踢开了房门。
沈长歌冷眸凝光,讽刺道:“这北凉胡人都是这般无理吗?”
赫烈强词夺理,道:“沈小姐久久不出来,我也是担心出了什么事情,既然好了,那就走吧。”
他挥手,招呼了两个北凉人上来。
这两个北凉人走在沈长歌身后。
沈长歌左右看了一眼,她直挺着脊背,往前走去。
走到沈府大厅的时候,沈长歌看见了沈府所有人。
许氏早已经哭得双眼朦胧,她走过来,拉住沈长歌的手,道:“我可怜的孙女,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沈
长歌从一开始,就是存了利用之心去讨好许氏的,却没想到,许氏待她有这样一番情义。
这份亲情,沈长歌终究是偿还不了。
沈长歌此人就是如此,谁若是伤她一分,她就要还之十倍百倍;可谁若是待她好,那她就恨不得拿自己的性命去守护。
“祖母,长歌会想念你的,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莫要为长歌流泪了。”
许氏舍不得放开沈长歌的手,这一去北凉,就是再无归期。
哪怕是沈易,也有些不忍了,他看着沈长歌,嘱咐了几句:“到了那边,好好保重自己吧。”
沈长歌对沈易的反应倒是有些意外,她点头应声,“我会的。”
赫烈可不想一直看着沈府一家人闲话,他催促道:“该启程了。”
沈长歌感觉身后两个北凉人在暗暗推搡她,她忍住不悦,与小五对视了一眼,往前面走去。
……
沈府大门前,停放着一顶轿子。
轿子前后,是赫烈此行所带的北凉人。
沈长歌几乎是被半推着走到了轿子前,她甩袖而挥,道:“这还是我西周境内,赫烈,你不要太放肆了!”
赫烈眉目间洋溢的就是嚣张,他道:
“沈小姐若是安分听话些,这一路上,还能少吃点苦头。”
沈长歌暗暗观察了这一行人。
大约是两三百人,若都是赫烈手中的精兵,战斗力自然又要强些。
小五扶着沈长歌上了轿子,二人对视一眼,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赫烈翻身坐于马上,他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拿着砍刀,回首看着身后的轿子,而后高声说了句:“出发!”
随着这句“出发”,沈长歌的轿子也被抬了起来。
轿子似乎是在故意摇晃不停,她的手扶着轿子,维持平衡。
从西周到北凉,只有两条路线。
赫烈来的时候,是走宽敞大道。
这回去的时候,一来为了减免路程早日回到北凉,二来为了在路上动手脚隐蔽些,赫烈应该是选择了小道。
赫烈对西周的地形并不熟悉,沈长歌却很熟悉。
再过不远,这一队人就会途经一个小山坳。
穷山恶水养刁民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小山坳那里就出了一批土匪。
前世的时候,沈长歌多次带人前去“剿匪”,每次都不能彻底铲除。
那群土匪就等着有人过路,然后杀人劫财,让他们与赫烈硬杠上,也不知道
谁会赢?
总之,沈长歌要抓住这个机会,从而扭转局面。
在这等待和亲的五日时光里,沈长歌已经秘密将赫烈一行人“携带巨款”的消息放出去了,想必那群土匪应该会听到了。
……
过了一个时辰。
赫烈抬手示意停下,轿子停了下来,他掀开轿帘。
沈长歌走出轿子,问:“你又有何事?”
赫烈往后面看了眼。
一人端着盘子走过来,盘子上是清水和粗粮饼。
赫烈让人把食物摆在沈长歌面前,他道:“我可不希望到了北凉,得来的是一具尸体。”
沈长歌的目光扫视盘子上的食物,她不觉得赫烈会有这么好心,绝对是在食物里面下毒了,她必须要万分谨慎小心。
小五也站在一旁,时刻保持警惕心。
赫烈见沈长歌不接,讥笑反问道:“你不是自恃得意吗?到了现在是怕了?你可还笑得出来?”
沈长歌淡笑从容,道:“赫烈,你以为自己赢了吗?堂堂北凉战神,战场失利,却花费如此功夫,只为针对我一个女子,怕是已经被天下人耻笑不堪了吧。”
话戳到赫烈的痛处了,他脸色骤然变得阴沉,威胁道:“
沈长歌,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式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沈长歌扬着下颚,“比如呢?”
赫烈的目光从沈长歌的脸一直落到她的脚,言语羞辱,道:“你只是西周送给北凉的一个女人罢了,就不要想着嫁入北凉皇室了。”
沈长歌眉头动了动,“哦?那赫烈将军是怎么打算的呢?”
赫烈道:“你这种女人,就该被扒光衣服,丢进我北凉的军营里。”
他走近了一步,语气暧昧,“你说我这些将士要是知道……你就是陷害他们兄弟惨死冰河的罪魁祸首,他们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对你?”
赫烈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看了眼周围的北凉将士。
他们听到这话,皆是翘首以盼,目光赤裸裸地盯着沈长歌,几乎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沈长歌却是笑了几声,目光里毫无惧意,再屈辱的事情,她在前世里都经历过了,此生无惧无畏。
她道:“我还当赫烈将军有什么高明的手段呢?原来也不过如此下流,我看不起你。”
身处敌军,不急不躁,无畏无惧,一腔胆气……
不知为何,赫烈竟有了些肃然,他就不信沈长歌能够永远这么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