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带着自己的精锐部队迅速南下,绕过防线,直扑都城。如破竹之势,打了南楚国一个措手不及。
当秦国主力军即将攻入楚国国都的时候,楚国国君才将将收到战报。南楚要亡了。
那日天上下起了入冬之后的第一场雨。这场雨持续了很久,久到地上早已是泥泞不堪。不过倒是将这皇宫里宫殿房宇上的琉璃瓦洗涤得越发晶莹透亮了,就像在向人们传递着崭新的一切即将来临的喜讯。
只是他们都无暇理会,恐惧战胜了一切,理智早已不复存在。
此时皇宫已经乱作了一团,太监宫女都急急忙忙地收拾细软准备跑路,有些已经顾不得身外之物了,唯有保命要紧。
宫里的侍卫倒是尽职尽责,迅速且井然有序地唯皇命是从。
楚国皇帝临了还不忘护着珍贵妃,那是楚青忆的娘亲,皇帝的爱妃。
楚青忆也就是千树,千树是父母常唤的小名。而楚青忆这个名字他们一般不常用起,比较正式,一般没人知道。大抵也是楚帝与珍贵妃一起取的,不过两人似乎也为此有过争执。
楚帝很爱珍贵妃,宠溺又霸道,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
楚帝紧紧抱着毫无意识的珍贵妃,在侍卫的护送下往密道里跑。那个时常板着脸,戾气逼人的皇帝此时逃命也只顾得上自己怀里的人了。人是他下令敲晕的,虽然心疼却也是迫不得已。
珍贵妃方才硬是不愿意跟皇帝走,只因为她还没找到自己的女儿,千树身子骨弱,怕是经不起这场战乱的颠簸。
不过皇帝才不会顾那么多,他一面环顾四周,一面只随口吩咐了身旁的两个侍卫去找千树,算是给珍贵妃一个交代。
密道里弯弯绕绕有些逼仄,皇帝抱着怀里的人完全没有要撒手的意思。他脚下步子迈得飞快,显得有些狼狈。身上明黄色绣金龙袍破了几个口子,衣摆子上也沾了些许杂尘。但此刻是争分夺秒之际,皇帝显然也顾不得许多了。
另一边,千树被轻雨轻吟护着往城外村子里藏身。她们今早就从宫里偷跑了出来,再有几日就是珍贵妃的生辰,千树想寻个稀奇玩意讨她娘欢心。
千树还没寻到称心的礼物就被街上的兵器打斗声给吓坏了。轻雨轻吟也是一脸的严肃,护着千树就往城外跑。
城门口有外兵把守,比原先的守卫威武霸气了好几成。城楼上还插着秦字样的战旗,焰红的旗子在一阵阵凛冽的寒风中翻腾如狂澜,甚是嚣张。
近几年谣言四起,都在传,南楚要亡了。皇帝听了大怒了一场,为此还大张旗鼓地斩杀了一批乱传舌根的人。这一波操作治标不治本并未起到什么实质性的效果,只是短时间内震慑住了底下的那些人,之后倒是激增了民愤,越发将南楚置于水深火热之中。
如今厄言灵验,他们有些人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未知的尽头总是要比死亡更可怕。
千树一行人隐藏在暗处,准备随机应变。轻雨记得有条小路可以出城,她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她没有轻吟性子沉稳,也比较贪玩,总是能发现些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而且她好歹在这京都混了几年的。
当轻雨带着她们行过小径爬过灌木丛,甚至钻过狗洞之后,她竟然还有些劫后余生的小得意,她笑嘻嘻地说:“怎么样,我厉害吧!”
轻吟无奈又好笑地看了轻雨一眼,不过千树还是很给面子地笑了,说:“是,小雨最厉害了!”
轻雨开心地揽上了千树,“还是公主最好!”
轻吟略带暗示地瞪了轻雨一眼,然后轻雨也只是不明所以地回看了她一眼。
千树回揽住轻雨,叹里一口气,轻声说:“小雨,国都已经没了,我也已经不再是公主了。”
轻雨这会儿脑袋终于转过弯来了,耷拉着脑袋,小声咕哝:“小姐。”
千树这才松了脸色,看了看远处,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珍贵妃和千树之前私下里说过悄悄话。她们约定,如果发生什么意外,就去离城三里外的桃树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