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都这个时候了，您就别开玩笑了。”
李氏有些疑惑，母亲她刚才不是还说千万不能让柳姨娘死吗，现在怎么又让她去死了？
柳老夫人走到床榻边上，她平素总以笑脸示人，现在却是满脸怒容地看着床上的柳姨娘。
“你是没了一个孩子，可你也不想想，你还是一个母亲，你还有一个孩子现在还在狱中等着你去救呢。
“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难道你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就要把你的柔儿置之不顾吗！”
“柔儿，我的柔儿。”
听到沈晴柔的名字，原本还在浑浑噩噩的柳姨娘瞬间清醒过来，她抬起头，有气无力地看着柳老夫人。
之前她和李氏曾经许诺过，只要自己按她们说的怀上这个孩子，她们就有办法把柔儿从水牢之中救出来。
所以一开始自己也是抱着救柔儿的念头，可后来真的有了这个孩子，一切都不一样了。自从有了它，自己在沈家享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待遇，沈成书简直把自己捧上云端。试问谁能放着眼前的荣华富贵不要？
可现在却什么都没了。
“好孩子，母亲知道你难受，可是你也要打起精神来，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你也要为柔儿活下去。”
“只是可惜了你腹中的孩子，好端端的，怎么摔了一跤孩子就没了呢，凤鸢丫头不是还垫在了你下面吗，怎么还能没了呢？”
柳老夫人一边惋惜，一边握住柳姨娘的手在她手上轻轻拍了三下。
她这话，分明有别的意思！
“母亲……”
柳姨娘惊诧地看向柳老夫人，她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
“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可多亏了凤鸢丫头，她不光亲自为你炖了燕窝，还第一个察觉到你有危险，奋不顾身地冲到你身前护住你，连她自己都受伤了呢。”
说着，柳老夫人的眼神便落到沈凤鸢身上。
燕窝。
沈凤鸢。
原来如此！
她是要自己陷害沈凤鸢！
她明明知道燕窝有毒，却故意让沈凤鸢端给自己，就是想让别人都知道是沈凤鸢害的！
“母亲，我想柔儿了。”
她这句话，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一个母亲思念自己的女儿，但实际上她是在试探，她说这句话无非是要柳老夫人亲口承认，只要自己按照她的话去做，她就会替自己救回柔儿！
柳老夫人和善一笑，又成了那个和蔼可亲的老夫人。
她当然要承诺了，毕竟这个贱人已经中了燕窝里的毒，她怎么可能活到那个时候呢！
“好孩子，只要你听话，等你把身子养好了，母亲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把柔儿接回来。”
“母亲说的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
“母亲！”
听完柳老夫人的话，柳姨娘拖着病体突然艰难地起身跪在地上，突然的动作让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母亲，老爷，求你们为我和孩子做主啊！”
这场灾难，将她摧残得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别，又加上她难过的表情，让人看了便忍不住同情。
就连原本带着恨意的沈凤微都忍不住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对她太恶毒了。
“你这是做什么？”
沈成书赶紧示意下人将人扶起，很显然他也被柳姨娘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不过，一旁的柳老夫人却明白得很，看着柳姨娘跪在地上，她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是啊，孩子，你是不是有什么委屈啊，你放心，我和你家老爷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老爷，母亲，我的孩子并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故意为之！
四个大字宛若一道惊雷，让人不禁汗毛竖起。
这个孩子可是沈家的骨血，谁敢这么大的胆子谋害它！又是谁会如此歹毒！
“孩子，这话可不能乱说，你可要想好了。”柳老夫人故作惊讶地提醒道。
“母亲若是不信，过一会儿大可以亲自去查一查。”
沈成书越过柳老夫人，他站在柳姨娘对面，身子刚好落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与周围的环境对比鲜明。
“你说，到底是谁害了我们的孩子。”
他低吟一句，语气却冷得可怕。
沈成书自幼便随军征战，这些年虽然他不用上战场，可身上却带着行伍之人的肃杀之气，他这一怒，便让人陡然生出一股寒意，有些没有灵力傍身的，甚至被他的威压震慑到双腿打颤。
“是她！”
她突然伸手，紧接着手指便指向不远处的人群。
“害我们孩子的人，就是琳琅郡主，沈凤鸢！”
沈凤鸢是杀人凶手？！
这怎么可能！
“孩子，你是不是糊涂了，二丫头那么善良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害你和孩子呢，她可是第一个冲上去护着你的人啊。”
趁众人还在惊讶之际，柳老夫人赶紧走上前，看似是在为沈凤鸢脱罪，实际上却是为了配合她把这场戏演下去！
“善良？”柳姨娘冷笑一声，她看着沈凤鸢转而恶狠狠道：“沈凤鸢就是个恶毒的女人！”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在沈凤鸢身上。
怪异，恐惧，指责，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可这些对现在的她而言简直惊不起一丝波澜，因为这些她在前世就已经尝过一遍了！
嬴渊沉站在一旁，他虽没什么话，但目光却从未离开过眼前的小丫头。
明明她也是众星捧月的沈家嫡女，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让这样的天之娇女连被人污蔑都能笑着应对。
他不知道，但却知道那些经历一定很痛。
“你别胡说，我二姐才不会……”
“小妹，你先退下。”
沈凤微正要维护沈凤鸢，却被沈凤鸢拉住。
活了两辈子她早就明白，解释，从来都是最没用的法子，毕竟污蔑你的人，比你自己还要清楚你有多冤。
没有一丝慌乱，沈凤鸢不紧不慢地走上前，她眉目微微蹙起，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让人见了不禁心生怜悯。
“姨娘，我刚才为了救你连命都不顾了，可你却要这样污蔑我，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么？”
这样的她，就连柳姨娘的心都忍不住揪了一下。
柳姨娘下意识挪开目光，她甚至不敢直视沈凤鸢，她竟然有些愧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