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凤鸢将燕窝端回宴厅，宴会已经进行了一半。嬴渊沉也已经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坐着，而柳晴仍旧在旁边殷勤地伺候着，那架势像是丫鬟一样，丝毫没有半分尊贵可言。
“二丫头，你回来了。”
柳老夫人见沈凤鸢回来，刚才还笑意盎然的脸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又重新笑了起来。
“是，外祖母，凤鸢怕耽误了姨娘用膳，万一饿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凤鸢没法跟各位长辈交代。”
沈凤鸢乖巧地笑笑。
她这一番话说起来让众人更加确信柳姨娘在沈家的地位甚高，只有柳老夫人有些疑惑地看着沈凤鸢，她才不相信这个死丫头会这么听话！
“怎么是你自己回来的，和你一起去的张婆子呢？”
“哦，张婆婆说是有点事，她把我送到半路就急匆匆离开了，凤鸢不敢怠慢只能自己去后厨把燕窝做好了赶紧端来。”
“是吗？”
张婆子是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自己安排给她的任务她从来没有怠慢过，今日究竟有什么事还能比自己交代给她的任务还重要？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柳老夫人目视沈凤坐回座上，“真是辛苦你了，二丫头，你确定这燕窝是你亲自炖煮的吧？外祖母不是不信你，但你姨娘现在实在是金贵，咱们不敢不多多注意啊。”
“外祖母放心，凤鸢全程盯着呢。”
“如此甚好，有你看着我也就放心了。”柳老夫人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接着她转头看向柳姨娘，便笑着对她说道：“你就安心吃吧，二丫头精心为你做好的，你可不要辜负了她一番美意啊。”
柳老夫人的声音像是一道催命符一样，让柳姨娘脸色瞬间煞白，她知道，只要自己吃下这碗燕窝，自己腹中的孩子恐怕就要凶多吉少了。
“母亲，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女儿害喜有些严重，这燕窝怕是要无福消受了。”
“那才更要多吃一些才行！”
柳老夫人面上和蔼可亲，心中却全是一片狠厉。
早就知道这贱人不安分，不过就凭她还想逃过自己的掌心？简直是做梦！
“你这孩子，就算不为了你自己着想，也得为了你腹中的孩子多吃几口吧。你放心这燕窝是二丫头亲自熬好的，又是她亲自端来，难不成她还会害你的孩子不成？”
她这句话不仅仅是在劝柳姨娘吃下去，也是在给柳家摘除责任。
“是。”
柳姨娘双手颤抖着捧起燕窝，唇瓣已经不见一丝血色。
见碗中的燕窝一点一点减少，柳老夫人这才挂上满意的笑容，“这才听话嘛。”
等柳姨娘这边放下碗，柳晴便站起身来朝着柳老夫人笑道：“祖母，孙女还给您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
“哦？是什么礼物啊？”
“孙女为祖母准备了一支舞，名为‘凤鸟临朝’，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你这丫头，从小就鬼点子多！祖母什么样的舞蹈没见过，你要是跳不出心意来，我可是要罚你的！”
柳老夫人慈爱地嗔怪着柳晴，只是谁又不明白她这就是在欲扬先抑，她越是这样说，等一会儿柳晴舞姿出来的时候才会越打动人心。
“祖母，您就瞧好吧！”
柳晴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宴厅中央，几个事先安排好的女使便走上前来将她层层围住，乐声一起，几个女使便四处褪去，众人再看向柳晴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另一个颜色！
“哇！这也太神奇了吧！也不知道柳晴小姐是怎么做到的，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早就听说柳晴小姐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没想到舞技也是这等惊人啊。”
神奇倒是没多神奇，不过看得出她倒是用了很多心思。
这种小把戏并不难，只要事先把舞衣穿在常服里面就是了，这样等跳舞的时候，让那几个侍女把她的常服一脱自然就成了。
柳晴在人群中享受着众人的赞誉，她的眼神却时不时瞥向嬴渊沉。
“她是想把小皇叔给吃了吧？”
沈凤微见柳晴目光灼热，忍不住撇了撇嘴，“刚才还说自己和以色侍人的女人不一样呢，这会儿勾引起小皇叔来，还不是比谁都热切！”
“小妹，吃糕。”
沈凤鸢乖巧地将一块糕递到沈凤微面前，整个柳家大概就只有她手上这块糕没有罪过了。
“你还有心情吃！你的男人都快被人抢走了！”
沈凤微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虽说小皇叔能被抢走本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沈家可没有眼睁睁让人抢东西的先例！
“这是什么？”
“哪来这么多鸟！”
沈凤鸢正在专心哄沈凤微开心，宴厅中却一声惊叫，沈凤鸢和沈凤微寻声看去，眼前竟然有上百只鸟在围着柳晴翩翩起舞！
“好美！”
“听说之前菊宴上琳琅郡主曾经引来一只蝴蝶，没想到柳晴小姐竟然能引来灵鸟啊！”
现在他们总算明白这舞为何叫《凤鸟临朝》了。
凤凰是百鸟之首，凤凰临朝，万鸟朝拜。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这不是在学你吗？”
沈凤微脸上的不满更加明显，二姐在菊宴上和孩子们一起表演了《凤舞霓裳》，柳晴就在宴会上表演《凤鸟临朝》，二姐舞姿引来蝴蝶，柳晴就要引来灵鸟。
这分明就是在模仿二姐！
“她可不是在学我。”沈凤鸢轻声一笑，她这是要压自己一头！
沈凤鸢若有所思地看着身子摇曳的柳晴，她的目光刚好迎了上来，四目相接，柳晴眼中是藏不住的得意。
沈凤鸢，你一定很生气吧？
自己是没参加菊宴，不过却对沈凤鸢在菊宴上的行动一清二楚。
沈凤鸢是有些小聪明，她自知舞技不佳，所以便弄了一只蝴蝶，这样所有人的目光便会被蝴蝶吸引，如此神奇的场景也就弥补了她的不足。
只可惜，小聪明终究是小聪明，百鸟之王的凤鸟又岂是一只蝴蝶就能表现出来的？
所以她便命柳家的下人提前在各地搜集了许多奇异的灵鸟，这些鸟类毛色鲜亮，又不是西凉本地的灵兽，寻常人见了当然会惊讶无比。
“二姐，你快想办法啊！”
想什么办法？
人家这分明是有备而来。
原本看到灵鸟们围着柳晴飞舞她吓了一跳，还差点以为她也会御兽。不过后来她才注意到，柳晴身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香囊，看样子她应该是用药吸引了灵鸟的注意。
当真是做了十足的准备啊。
不过，当初那只蝴蝶可不是自己找来的，而是引来的。
她大概不知道，自己既然能控制蝴蝶，自然也能控制眼前这群灵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