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舅母,你们来了。”
沈凤鸢微微福身施礼,起身的时候还得让一旁的李嬷嬷搀扶着。这位柳家老太太,她倒是有些印象。原先二叔母还在的时候,她经常来沈家,对小辈们十分亲善。
以前连自己都觉得她是个和善的老太太,殊不知到最后她却连她的血亲都不顾,眼睁睁地看着沈凤微被凌辱致死。
说到底,还是惦记沈家的钱罢了。至于沈凤微和二叔母的死活,她才不管。
见沈凤鸢这般憔悴,原本还有所怀疑的李氏和柳老夫人心头疑虑也烟消云散。
看来,沈家老夫人是真的死了。
“你祖母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老二,你也不要太难过了。像我们这么大年纪啊,指不定哪天就没了,生死有命,你得看开。”
“是,外祖母说的是。”
“人死不能复生,眼下最要紧的是要让你祖母早些入土为安。你祖母的身后事,你有何打算?”
好家伙,这一家子不会是连祖母的身后事都想插手捞油水吧?
原先她只觉得柳家这些人贪得无厌,但是这一次她却看清了柳家的嘴脸,这些人根本就是些不知餍足的蛀虫。
他们是要把沈家啃得连骨头都不剩才罢休!
“外祖母,您年事已高,这些事晚辈会办好的,就不劳您操心了。”
“二小姐,你觉得你还能操持你祖母的丧事吗?”李氏轻蔑地嘲笑一声,这沈凤鸢还真是被刺激得糊涂了,林氏都死了,她还以为有人护着她呢!
“舅母,您这是什么意思?”沈凤鸢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演。
我看你们还怎么演。
“我没什么意思,二小姐,难道你不觉得,你祖母的病来得有些蹊跷吗?”
“舅母,您这话什么意思?”
沈凤鸢:被人害得能不蹊跷吗?
“二小姐,咱们就不绕圈子了。沈老夫人身子一向硬朗,你这一刚回来,就把家里闹得鸡犬不宁,这掌家权刚一落到你的手上,老夫人就出了意外。又是因为你把所有人都带走,这才耽误了老夫人的病情。”
“这么多巧合,怕不是有人刻意为之吧?”
好家伙,知道他们不要脸,没想到他们能这么不要脸啊!
一时间,沈凤鸢竟不知该说什么。
“舅母的意思是怀疑我害了祖母?”
“阿鸢,你千万别多心啊,只是你祖母走得太突然,不得不让人怀疑啊。”
眼见双方就要剑拔弩张,柳姨娘赶紧站起身来打圆场,毕竟现在有柳家人跟沈凤鸢对峙就够了,自己正好做个好人,一来可以摆脱嫌疑,二来一旦她们没斗过沈凤鸢,自己也能保住自己和柔儿。
沈凤鸢看一眼柳姨娘,这会儿她倒是做起好人来了。
她是真以为自己不知道她心怀鬼胎?!
“二小姐,你紧张什么,难不成真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沈凤鸢冷笑一声,随即开口道:“究竟是谁做了亏心事,咱们查一查不就知道了,外祖母,您可要替晚辈做主啊。”
“那就依你。”柳老夫人有些不耐烦,偏偏她又不能拒绝沈凤鸢。
早就听说沈家二丫头厉害,这丫头倒是真有两下子,我倒要看看她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沈凤鸢朝李嬷嬷一笑,李嬷嬷便将几个丫鬟婆子全都带了上来。
“外祖母,她们都是祖母身边的人,祖母的日常起居也都是由这些人完成。祖母出事之后她们便被关在房中,从未接触过外界,咱们不妨搜一搜看看她们身上还有没有什么证据。”
沈凤鸢话音刚落,李嬷嬷便走上前去,挨个搜起身来。
坏了,怎么忘了这一茬!
一旁,柳姨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第一个,李嬷嬷仔仔细细搜了片刻,朝着沈凤鸢摇摇头。
第二个,李嬷嬷又是摇头。
第三个,李嬷嬷还未开始搜身,那丫头就已经抖成了筛子。
“彩萍,你抖什么?”
李嬷嬷察觉异样,语气也不由自主冷了几分,她平素就威严又刻意冷脸,叫彩萍的丫鬟直接吓得坐到地上。只是,李嬷嬷并未放过她,在她身上仔细搜索一番,很快便找到了一包东西。
“小姐。”
沈凤鸢打开,轻轻捻了一些放在鼻尖嗅了嗅,随即露出一抹笑意。
“外祖母,我先前给祖母查过,她老人家是中了无银花的毒,这丫头手里这包,正是无银花粉!诸位若是不信,可以尝尝。”
祖母所中之毒是慢性毒药,需得时常下毒。所以,下毒之人必然就是祖母身边的人。
说起来,能这么顺利就找到凶手多亏了团子和圆子。
祖母一出事他们就把房间给封了起来,任何人都没有挪动,所以她便大胆猜测,这下毒之人怕是来不及销毁罪证。
“彩萍,你怎么敢啊!老夫人平时对你可不薄啊!”李嬷嬷一巴掌直接将彩萍打翻在地。
“我……”被这么多人围着,特别是被沈凤鸢那双蓝色眼眸盯着,她早就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坐着。
“这……”见到此物,原本一脸冷静的柳老夫人也有些坐不住了,便恶狠狠地瞪了柳姨娘一眼。
这个贱人,她不是说保证万无一失吗,这也叫万无一失?
眼见事情败露,柳姨娘赶紧站出来,对着彩萍柔声道:“小丫头,你若是有什么冤情一定要说出来,千万别让人误会了你。你放心,这里自然有人替你做主。”
生怕对方听不懂,“误会”一词被她咬得极重。
彩萍抬起头来,看着柳姨娘坚定的眼神,她突然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对,只要自己不认,二小姐也不敢拿自己怎么样,她若是敢屈打成招,柳老夫人和姨娘也不会答应!
反正也没人看见自己下药。
“冤枉啊,二小姐,这药是我自己的,可我没有给老夫人用啊!我真没有啊!求老夫人和姨娘还我一个清白!”
“清白?”
沈凤鸢冷笑一声,一双蓝眸寒冷刺骨,她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丫鬟,只要一想到她竟然给祖母下毒,自己恨不能现在就将她拖下去乱棍打死。
“彩萍,你真以为你不认,我就没办法了么?”
“我记得,你是负责给祖母熬制汤药吧?这差事有苦又累,动辄就是几个时辰熬药,你日常可有懈怠的时候?”
“回二小姐的话,奴婢是给老夫人熬制汤药,奴婢一心为了老夫人,就算再苦再累也从未有过半分懈怠。”
“既然你没有懈怠,也就是说祖母熬药的器具只有你一个人碰过,那你倒是说说,药壶上的无银花粉末是从哪来的!彩萍,谋害定北侯府嫡母,你知道是什么罪吗!”
“不可能!我明明把药放到老夫人的茶盏里了!药壶上怎么可能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