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去把今日的账本拿来，让几位掌柜过目。”
李正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抱来了今日的账本。
“那就请诸位掌柜算一算，今日一上午亏损多少啊。”
沈凤鸢一开口，李正便直接将账本递到几位掌柜眼前，顺便还贴心地给配了个算盘。
“是不是算错了？”
“再算一遍，再算一遍。”
算盘越来越快，众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奇怪，沈凤鸢明明降低了十分之一的价格，没想到竟然完全没有亏损！
“怎么样？”
“二小姐英明，我们无话可说。”
此刻，几个掌柜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今日，柳家那边只是通知他们来闹事，让他们来压压沈凤鸢的气焰，没成想竟然被她给压住了。
“小姐，外面都准备妥当了，您去瞧瞧？”见气氛不对，凌管家赶紧站了出来。
沈凤鸢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沈凤微有些狐疑，便跟在沈凤鸢身后走了出去。
谁知厅中百姓一见到他们到来，便纷纷停下原本的动作，齐刷刷朝沈凤鸢和沈凤微看来。
“各位乡亲父老，昨日是我沈家用人不严，我凌严代表沈家给大家赔不是了。”
“凌管家亲自赔礼道歉，看来沈家这次是真的下决心要整顿家务啊。”
“可不是吗，自从沈家二小姐回来以后，沈家可是蒸蒸日上啊。”
“乡亲们，我代表沈家向大家保证，昨日之事，日后沈家绝不再犯！我们小姐说了，乡亲们日后倘若发现沈家哪个铺子里再有掌柜小厮有类似的情况，请大家及时告诉我，沈家必以十金奉上！”
“十金啊！”
“沈家小姐真是大手笔啊！”正厅中顿时人声鼎沸。
沈凤微扭头看向一边的沈凤鸢，她倒是十分淡定，反之她们身后的那群掌柜的脸色却愈发难看。
他们怎么会想到沈凤鸢竟然来这一出！
“很奇怪是不是？”
沈凤鸢回身，与沈凤微对视一眼，见沈凤微一脸不可思议，她淡淡一笑。
这才是她的目的。
只怕直到现在，柳姨娘和柳家的人还以为自己会选用同样的方法呢，可她从来不按套路出牌。
昨日自己让凌叔去宣扬，目的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今日能来此，一方面是为了给沈家的商铺正名，更重要的是，她要借助西凉百姓的力量把沈家的毒瘤拔出来！
所以今日来的人越多越好。
“谁奇怪了，哼！”
“降价十分之一还能赚得盆满钵满，你可知这是为何？”
沈凤微默不作声，直到沈凤鸢说出了她心中的那个答案：“是因为原先的定价远远高出实际价值。”
“按照今日进账来看，从前沈家应该获利颇丰，可每月流到府上的银子却并没有多少，甚至有时还需要沈家往外补贴，你可知是因为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凤微有些慌张，明明那个答案她已经想到了。
只是沈凤鸢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对着沈凤微语重心长道：“咱们沈家的规矩‘只取一分利，九分为民生’，当年先祖开设药阁、米铺，沈家的铺子全都事关民生，却并非为了盈利，而是为了保证前线将士家属的生活，让将士安心。”
“可那些居心叵测之人却将沈家的铺子当成了牟利的工具，这才使沈家信誉崩塌，长此以往，必然也会影响前线的沈家军。”
“所以，你我作为沈家女子，虽不用上阵杀敌，可也绝不能囿于深闺，沈家需要咱们保护，前线的将士也需要我们共同安稳，懂了吗？”
“知道了。”
沈凤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最终也只能尴尬地回了一声。
当年沈家受难时自己还只是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孩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教育过她，更没有人告诉过她要保护沈家。
沈凤鸢是第一个。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沈凤微却感觉她心中有些什么东西被隐隐触动了。
如久旱甘霖，如枯木逢春。
不远处，嬴渊沉静静看着，小丫头的一举一动悉数落入他的眼眶。
从少时第一次相见，他就知道，他的夭夭绝不会是个安于深闺的普通女子。
“主上，咱们来都来了，您怎么不进去啊，要不属下进去买些药？”
“不必了。”
嬴渊沉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她都解决了自己就不用下去了。
这只小狐狸，自己还担心她处理不了，招架不住那些老油条，所以连皇兄议事都没听完，就匆匆赶来，没想到，小丫头做得还不错。
啧啧啧，主上真没出息。
前厅热闹依旧
谁都没注意一道身影急匆匆跑了进来，那身影直接绕过人群从后方走到沈凤鸢的身边，又在沈凤鸢的耳边说了什么。
下一秒，沈凤鸢脸色骤变。
“你说……什么？”
沈凤鸢双唇颤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怎么了，李嬷嬷？”见沈凤鸢如此反应，沈凤微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李嬷嬷平日最是端淑，能让她急成这样，必然是天大的事。
“祖母……祖母出事了。”
一瞬间，沈凤鸢手抖成筛子。
前世，祖母就是突然离世，她没能见到祖母最后一眼。
自己后来去查祖母的死因，却什么都没查到。
可即便如此，那也应该是几个月之后的事啊，怎么会提前了呢？
“二姐，二姐！”见沈凤鸢脸色惨白，沈凤微忍不住从旁边提醒道。
现在暗处怕是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她，她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错。
虽然自己不喜欢沈凤鸢，但却也明白，沈凤鸢是自己的血脉至亲，更是祖母的唯一希望，这个时候她绝对不能倒下。
“怎么回事？”
远处，嬴渊沉看着沈凤鸢脸色不对，便立刻派了十一去打听。
夭夭脸色如此难看，沈家怕是出事了。
“主上，沈家老夫人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