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门口,沈凤鸢徘徊半天,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迈进大门。
不得不说,自己虽然身为沈家嫡女,又是圣上亲封的琳琅郡主,可这摄政王府的大门,她还是第一次进。
看着摄政王府层层叠叠的侍卫,沈凤鸢原本以为自己连大门都进不去,可现在她不光大摇大摆地进了王府,甚至连一个问话的都没有!
诡异,太诡异了!
“郡主?”
十一正准备外出办事,谁成想他还未出门便看见沈凤鸢朝着这边走来。
看见沈凤鸢的那一刻,他甚至还掐了自己一下,才确定不是在做梦。
“郡主,真的是你?”
十一难掩脸上的惊喜之色。
苍天啊,琳琅郡主竟然主动来摄政王府了!要知道郡主从小到大可从来没有来过摄政王府!
今天的太阳该不会是从西边出来的吧?
“十一……你家主上在不在?”
“在在在,我这就带您过去!”
十一赶紧带路,他甚至还特意加快了脚步,生怕下一刻郡主就反悔逃跑。
“十一,你们摄政王府的侍卫都是摆设吗?他们竟然都不知道拦下我问问情况,就把我放进来了。”
“是吗?”十一脚下一顿,不禁有些无奈。哪里是摄政王府的侍卫有问题,要知道摄政王府的侍卫可都是夜骑军,平日里就连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来。
而郡主她之所以能这么容易地走进来,是因为主上早就下过命令,他的任何东西,都对她不设防。
“这个问题,郡主还是亲自问问主上吧。郡主,您在此稍等片刻,我去通告一声。”
“好,那就有劳了。”
沈凤鸢微微一笑,十一离开后,她闲来无事,便审视起摄政王府的院子来。
到底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这王府的院子果真非一般的院落可比拟的。
一般的世家大族院落里不过栽种些花花草草,再实力雄厚些的,可能会摆放些珍品物件又或者奇花异草,但摄政王府的院子里却极其空旷。
偌大的院落除了一棵凤鸢树以外,再无它物。
“主上,有客人来访。”
十一推开门,一品汤泉映入眼帘。
嬴渊沉赤着上身,斜倚在岸边闭目养神,长发上不断有水珠滴落在胸前,平添几分魅惑。
汤泉中,原本清澈的泉水因为他体内的毒也染成黑色。
主上的毒果然又严重了。
“不见。”
嬴渊沉薄唇中轻轻吐出两个字。
“主上,您还是见见吧。琳琅郡主亲自来找您,您要不见,她该多伤心啊。”
“你说谁?”
听到“琳琅郡主”几个字,原本闭目养神的某人突然站起身来,强烈的反差让十一措手不及。
此刻,十一无比庆幸,若不是自己平日训练有素,只怕现在就笑出声了。
自己不会听错了吧?十一刚才说的是夭夭?
夭夭来找自己了?
“主上,琳琅郡主在外面等着呢,您若不见,我这就让她回去。”
“她……真的来了?”
他还是有些不信。
原本冷若寒冰的脸庞此刻隐隐有些期待,但他又不敢真的相信,这副似信非信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有些心疼。
“千真万确……哎哎,主上,您去哪?”
不等十一回答完,嬴渊沉已经穿好衣裳大步走了出去。
等他赶到后院,远远地看见沈凤鸢正站在凤鸢树下。此刻,她微微扬起脑袋,那双澄澈的蓝色眼眸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树上的凤鸢花。
像是沉思,又像等待。
“夭夭。”嬴渊沉低沉一声,语气竟有几分干涩。
这一幕,他等了太久。
沈凤鸢回过头来,刚好对上嬴渊沉那双深邃的眼眸。他眼神里暗流涌动,无数的情绪交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这一眼,像是过了一生。
“晚辈见过小皇叔。”
沈凤鸢微微行礼。
见她还是这般客气,原本还沉浸在美好之中的嬴渊沉瞬间清醒,原本满是希冀的双眸瞬间被失落填满。
原来,即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她还是对自己这般冷漠。
“郡主来找我,所为何事?”
嬴渊沉语气冷了几分,为了掩盖心中失望他只能将头扭向一边,毕竟装出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还能让他不至于输得太难看。
“小皇叔,您前几日将披风落下了,我正好顺路,就给你拿过来。”
嬴渊沉低头一看,果真是前几日自己给她披在身上的披风。
她就这么不想跟自己扯上关系吗?就连他的衣服都容不下。
“一件衣裳而已,你若不需要了,扔了便好!”
反正连自己这个人她都不在意,又怎会稀罕他的衣裳。
“还有什么事?”嬴渊沉愈发不耐烦,原来她来找自己就是为了来跟他划清界限。
“小皇叔救了我的命,自然是来跟您道谢,哦,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还希望小皇叔不要嫌弃。”
“沈凤鸢,你就非要跟我两清是不是!”
终于,他还是失控了。
“我究竟哪一点不如嬴景墨?他那样害你,伤害你的孩子,你是不是还在惦记着他!”
沈凤鸢愣住,这怎么还扯上嬴景墨了?
意识到自己失控,嬴渊沉当即冷静下来,对沈凤鸢淡淡道:“郡主若是没有别的事就离开吧,当日本王虽救了你,你也替本王缓解了体内的毒,你我两清了,不必觉得亏欠。”
沈凤鸢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眼中的光一丝一丝地黯淡下去。
她这才明白过来,弄了半天,这个男人是觉得自己是来找他划清界限的。
可随即她又有些震惊,原来自己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对他来说这么重要。
他一定等了很久吧?
想到这里,沈凤鸢不自觉有些心疼起眼前这个男人来,世人眼中他杀伐果决,冷漠无情,看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却将她的每一个动作放在眼里,容不得她受一点点伤。
“两清不了。”沈凤鸢垂眸,不禁鼻头一酸。
“你说什么?”嬴渊沉惊诧地看向沈凤鸢,俊脸上写满不可置信。
她这是什么意思?
“小皇叔救了我母子四人的命,夭夭欠小皇叔四条命,怎么敢跟您两清。”
所以,她不是要跟自己桥归桥路归路?
而且,她还自称“夭夭”。
“唔!”
没给沈凤鸢说完的机会,嬴渊沉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夭夭,”他眼眶微微发红,抱了她良久才哽咽道:“你知不知道这一刻我等了多久。”
那语气比团子和圆子撒娇还要委屈。
他从小便被视为不祥之人,无论走到哪里皆被视为异类,甚至就连血脉至亲都怕他。所以他从来都是远远地看着她,只要能与她扯上关系,对他来说都是奢望。
可现在,她竟然不排斥自己抱她。
“小皇叔,晚辈还有一件事,三日后定北侯府设宴,晚辈想请您过去。”
“给我的?”嬴渊沉接下请柬,双目放光。
“嗯。小皇叔,你可以来吗?”
这人真奇怪,不是给他的还能给谁?
嬴渊沉压抑着心中的兴奋。
他的夭夭,竟然邀请他去赴宴!
不远处,十一看着凤鸢树下的两人。
不过一炷香的事件,主上的表情就由激动变为生气,又从生气变为高兴,现在又变成了激动,和戏台子上变脸似的。
啧啧啧。
没脸看,没脸看。
不过他其实高兴得很,毕竟全是万年单身狗的摄政王府,终于要有女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