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枭在街上将疯牛拦下后,带着千陌随意吃了点饭,两人又去了湿婆神庙后墙脚下,与子九弦碰了头,交换了各自的信息。
子九弦刚好得到一条线索,正要去雀谷客栈找他们,见到两人前来,赶紧上前噼里啪啦将这条线索说给了夜枭和千陌听。
原来,他在这个地方蹲守了大半天,拿着画像向每一个附近做生意的人询问,在快绝望的时候,有一个过路的人看了千羽和千浔的画像后,说他几天前来许愿的时候,曾经看到过这一对双胞胎。
当时他也是从后山下来,刚好看见千羽千浔被两个褐衣人抱上了一辆普通的马车,他当时以为是两个下人将小公子抱上车准备回家,不以为是绑架。
子九弦赶紧向他询问马车和褐衣人的情况,那人却摇摇头,一问三不知,只说“很普通,太普通了”,然后就再也提供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来。
夜枭和千陌听到子九弦说的这条线索,也是面面相觑,这条线索,有,也等于没有。
这帕莱城,大大小小普通的马车何其多,穿褐色衣衫的人也何其多,没有一点相貌外表特征,让他们从何找起!
子九弦也知道这条线索作用不太大,看见千陌脸上的神色,他不禁垂下头,难过地说道:
“阿陌,对不起。”
夜枭拍拍他的肩膀,朗声说道:
“别自责,九弦,这不是你的错,这条线索还是很有用的,我现在马上回去布置人手,让他们循着马车和褐衣人这条线索找下去。走吧,你再守在这里意义也不大,我们一起回去想办法。”
千陌也安慰道:
“九弦,别自责,我的儿子我了解,他们别的本事没有,调皮捣蛋和保命的本事那是一流的,那些抓了他们的人,绝对在羽
宝和浔宝身上讨不了好。”
子九弦抬起头,自豪地说道:
“那倒是,浔宝身上的毒可是我制出来给他的,想我双绝公子的毒,那可是天下一绝,无人能解,有这些毒在乖宝们手上,那些可恶的坏蛋想要欺负他们俩,可还真不容易!”
千陌一心挂在千羽千浔的安危上,所以听到他自称“双绝公子”也没在意,只是走在夜枭和他之间,一边沉思一边往聚臻阁走去。
三人很快来到聚臻阁,朱掌柜刚好也从外面回来了,夜枭便重新给他下了命令,让无夜山庄在聚臻阁里的人全力寻找穿褐衣的彪形大汉,以及外表普通几天前曾经过湿婆神庙的马车。
这个任务可将朱掌柜难住了,这除了普通和褐衣之外,就没有任何其他鲜明的特征了,这让他和他的人如何去找嘛。
可他深知主子的脾性,既然主子下令了,再困难也得去执行啊!
朱掌柜匆匆告辞出去,又向他的那些手下传达夜枭的命令去了,夜枭便让子九弦先回雀谷客栈去等颂帕城主的消息,他和千陌在聚臻阁里等朱掌柜的情报。
到了晚上,两边仍未有什么实质性的线索反馈回来,夜枭怕千陌着急,便带着她去帕莱城里一处酒馆吃饭。
这家酒馆地处城西南的平民区,是三教九流经常光顾之地,来这里或许可以打听到一些线索。
夜枭和千陌两人进去酒馆的时候,里面已经乌鸦鸦地坐满了人。
当这些穿着普通、神色各异的人看见这家酒馆走进来两个如玉似璧一般的贵族时,不禁看直了眼,都被夜枭的气度和千陌的美丽给震到了,他们虽然见多识广,可也没见过这般出色的两个人呢。
夜枭和千陌无视众人或惊艳或打探或狐疑的目光,从容地给小
二抛了一锭足有十两的银子:
“小二,给我们在中间找两个空位,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小二两眼放光地接过银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确认是真的后,立马喜滋滋地大声道:
“好嘞,客官您往这边请。”
他一边将夜枭和千陌领到正中间一张木桌旁,一边给木桌上原来坐的人客气地道歉:
“老王,老张,您俩都是老街坊了,这次来了贵人,麻烦你们先让一让,到另一桌和老李他们挤一挤,等会掌柜会补偿给你们的。”
那两个人被夜枭和千陌的气度给震慑住了,倒也没有计较,乖乖地让出了座位,只是顺便和小二讨价还价了一回:
“我们也不要补偿了,今晚我们的酒钱小二你就给免了吧,反正也没几钱银子,对于你刚才得的十两银子而言,可以九牛一毛了。”
“好嘞,您二位如此好说话,我也不好意思不答应啊,谢谢了哈。”
小二待两人起身,拿起肩上搭上毛巾,将桌椅拂干净,恭敬地对夜枭和千陌说道:
“二位请坐,请问您要喝点什么?”
夜枭和千陌随便点了几样菜的,又要了一壶茶,便慢慢吃了起来,两人时而小声说着话,时而吃菜喝酒、喝茶,其实注意力全放在周围吃客的谈话上。
听了半天也没听到有用的东西,到得后来,菜也吃得差不多、茶也喝得差不多了,千陌碰碰夜枭的胳膊,他会意地点点头,便叫过小二结账。
这时,从外面忽然走进来几个人坐在了他们的旁边,其中一个灰衣人高声叫道:
“小二,赶紧给我们来两坛好酒,再来几个好菜,可把我们饿死了,快点啊!”
另外一个青衣人对着身边的褐衣人说道:
“喂,大杨,你说怪不怪,今天我在城外捡
到了好几块这样的布片,上面画的符号也看不懂,莫不是什么新成立的帮派不成?”
他称呼的那位叫大杨的褐衣人接过他手里的巴掌大布片,翻过来覆过去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便扔还给了他:
“看不懂这上面画的什么,弯弯曲曲的,中间还画了一个圈圈,莫不是小孩子画着玩的吧?就你当真,还捡了回来。”
“我也不过是好奇而已,还以为是什么暗号呢,所以捡了来想研究研究,想来你说得也对,没什么意义,巴掌大,连块抹布也当不了。”
那个青衣人被大杨一说,也觉得好笑,便随手将那块布扔在了一边。
此时,夜枭已经和小二结完账,牵着千陌的手起身往外走,在经过那一桌人身边时,千陌的眼光刚好瞟到桌上的那块巴掌大的布片。
在看到那上面画的符号时,她不由停了下来,强压下心里的激动,装作不在意地拿过布片,随口问道:
“这符号怪有意思的,我好像在哪里看见过。这位大哥,你是在哪里捡到的啊?”
青衣人不耐烦地抬起头,在看到千陌漂亮的脸蛋时,立马换了脸色,满脸堆笑,热情洋溢地回答道:
“小姐,你也对这布上的符号好奇啊?我就说嘛,这个肯定有古怪,大杨他们偏不信,非要笑话我。”
千陌笑眯眯地看着青衣人,点头称是:
“看来大哥你和我是一类人呢,都对稀奇古怪的事物保有好奇心,说实话,走了这么多地方,我还真未见过这上面的符号,即便在帕莱城,也未见到过呢,也不知道是谁画的。”
“小姐说的正是,在下也未在其他地方见过,这要不是在城外的官道上,正好有一片吹到了在下的脸上,在下也不会捡到它呢。”
青
衣人见千陌谦和有礼,和蔼亲切,毫无大家小姐的娇横无礼,不由也文绉绉地自称起“在下”来。
“官道?哪条官道还有这种玩意儿捡啊?”千陌脸上更是好奇了,她将那片白布翻过来翻过去左看右看,就像在看西洋镜般。
“哦,就是城外西南方向,往帕莱河三角洲方向的官道上,我一路还看到好几片这样的布片。”
千陌笑盈盈地给青衣人道了谢,将布片又放回了他的桌上,那个青衣人倒是大方,说道:
“既然小姐对它感兴趣,尽管将这块布拿去研究就是。”
千陌也不客气,再次拿起布片,与夜枭相携走出了酒馆。
一到酒馆外面,夜枭就凝眉问道:
“陌儿,这布上面的符号是不是羽宝他们留的暗号?”
他刚才在酒馆里面已将布上面的符号看了个一清二楚,以他的江湖阅历,也没看出名堂来。
不过,凭他对千陌的了解,他知道千陌在此时儿子们失踪的紧急当口,还有闲心来向陌生人询问布片的来历,一定与千羽千浔有关。
千陌点点头,脸色颇为凝重:
“嗯,这是我和宝宝们之间的求救暗号,如果一方遇到危险,就画上这个符号,让另外的人知道。这个符号只有我们母子三人会画,也只有我们知道它的意思。”
夜枭沉思道:
“刚才那个人说是在往三角洲的官道上发现的,同时发现的还有好几块,那这么说来,他们已经被人带出城了,往三角洲方向去了,据我所知,那儿盘踞着一股最大的土匪,就是黑猜了。”
说到这里,他抱着千陌跃上马,一边打马飞奔,一边给她解释:
“这个时候乖宝们只怕已经被掳到黑猜的老巢了,我们赶紧回去调度安排,天明前赶往三角洲,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