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混混惊恐地看着夜枭,被他脸上那块丑陋的刀疤吓到了,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夜魁上去狠狠地踹了他心窝一脚,他才缓过劲来,支支唔唔地说:
“我们不是有意的,是,是不小心……不小心,才撞翻了船,连累了小公子,我们,我们只是喝多了,求公子饶命,求公子饶命!”
夜枭冷冷地扫向他,那一眼冰冽如寒潭,刺得混混全身激凌凌打了个寒颤,垂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不说实话是吧?那好,先将你丢到烟霞湖去喂鱼,你的同伴总会说的。”
夜魁拿出一根粗绳,三两下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提起来就往湖边走。
那人一见自己被倒提在大胡子莽汉手里,很快要被投湖喂鱼,急得连声叫唤: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说我说,我都说,是有人花钱雇我们来杀她们母子三人的。啊~屁股好痛!”
夜枭见混混经不起恐吓说了真话,挥了挥手,夜魁反身又将混混丢到了地上,就听得“噗”一声,混混的屁股被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疼得他直叫唤。
“将你知道的一字不漏的说出来,否则……”
混混向来在街上横行惯了,欺软怕硬,也没几分本事,遇上夜枭他们,哪是他们的对手,被夜魁这么一吓,早破了胆,只得老老实实地招供以求保命:
“前些天,我们,我们老大接了单生意,要我们随时等候命令,去杀几个人,并给了老大五十两银子作定金,并承诺事成后给我们五百两银子当遮口费。老大当时一口就答应了,我们正好没钱,就拿这五十两银子去胡天海地乱花了一通。这几天,那个雇我们的人一直没出现,我们也将这事忘了,还以为凭白无故赚了五十两银子花,暗暗高兴;结果今天早些时
候,那个人又来找老大,拿出一张画像,说画上三人正要去烟霞湖看对歌赛,让我们跟踪过去,伺机做掉她们。”
千陌听得目瞪口呆,是谁这么狠毒,连她和她的儿子都要除掉?她蓦地抽出夜魁身上的长刀,刀尖顶在混混的喉咙处,冷咧地问:
“那个雇你们的人是谁?快说,不说我杀了你!”
“姑娘饶命啊,小的没见过雇主,只有我们老大才见过,你问老大吧,小的不知道啊。”
“你们老大是谁?”
混混指了指另外三人中的一人,小小声地道:
“呶,他就是我们几个人的老大,叫,叫徐霸天。”
夜魁上前将徐霸天拎出来,扔到夜枭和千陌面前,踢开他的哑穴,就听他恶狠狠地对着出卖他的混混叫嚣:
“好你个许老二,竟敢出卖老子和雇主,等老子脱得身出来,要你好看!”
千陌又将刀抵着徐霸天的胸口,咬牙问道:
“雇主是谁?不说实话,本姑娘阉了你,再杀你!”
徐霸天一双三角吊眼在看到千陌时,色光微闪,喃喃道:
“姑娘真人比画像上更好看百倍,真是绝色啊!”
夜枭看不得徐霸天色迷迷的样子,抬起左腿,一脚踹过去,登时将他半边脸踢歪到了一边,徐霸天“噗”出一口鲜血,和着血出来的,还有几颗黄牙。
与此同时,千陌手中的刀往下重重一戳,锋利的刀刃顿时划破单衣,在徐霸天的胸口上划拉出一条寸许深的刀口,涌出的鲜血瞬间浸湿了他的衣衫,疼得他大声求饶。
“不许嚎丧!快说雇主是谁,否则本姑娘手中这把刀将砍得更深,一刀一刀将你凌迟至死!”
千陌霸气的喝斥让徐霸天刹那住了嘴,再也不敢逞强,皱着眉,忍着锥心的疼痛,颤抖着说道:
“我说,我说
,雇主是,是,我也不认识……”
“嗯!?”
千陌作势就要将刀戳得更深,徐霸天连忙叫道:
“别,别,小的话还没说完,姑娘手上的刀慢点。小的,小的虽然不认识雇主,但小的曾经多了个心眼,在第一次雇主找上门来的时候,小的就悄悄跟踪过他,见他进了一座宅子,小的打听后才知道,那个人原来姓王,好像是叫王什么武。”
姓王?
“他长什么样子?”
“第一次见面时,他穿一件花花绿绿的绸袍,手中提着个鸟笼子,长得,对了,他长着一张马脸……”
听到这里,千陌心里有谱了,将刀还给夜魁,她对着夜枭盈盈一拜:
“今天的事多亏了枭公子,不仅救下了千陌的两个儿子,还帮千陌抓住了这帮害人的混蛋,幕后黑手是谁,千陌的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大恩不言谢,这份情,千陌记在了心里。现在,我要赶回去将那个躲在幕后的凶手抓出来,这个徐霸天就让千陌带走吧。”
夜枭赶紧托住她,不让她往下拜,待她说完,才用那把磁性的嗓音说道:
“千姑娘太客气了,你带着个大男人也不方便,万一被他跑了倒不好了,我还是押着他送你们回去吧,到时候也可以给千姑娘你做个证人。”
千陌想了想,倒也没什么避讳,点头答应:
“那就有劳枭公子了。”
夜枭指了指地上许老二等三人,问千陌:
“这三人,千姑娘要如何处置?”
“随便,我只找罪魁祸首。”
夜枭点点头,吩咐另外一名随从道:
“魑,这三人交给你了,除了不杀死外,随便你怎么处置。”
夜魑拱手答了声“是”,将三人绑在一起,往一边的茂密的树林子里拖去。
一行人分乘两辆马车,向着京城里驶去。
在烟
霞湖湖心停泊的一艘三层楼高的大船上,一个白衣男人负手站立在蒙着琉璃宫纱的窗前,一直关注着千陌和夜枭等人的一举一动,直到他们上了马车离去,他才转身躺回到舱内的锦绣软塌上,懒懒地吩咐道:
“开船。”
夜枭临上马车前,朝湖中的大船方向随意瞥了一眼,轻轻撇撇嘴角,掀开车帘,上了马车,夜魁押着徐霸天,坐在驾车的位置,朝徐霸天指路的王宅驾车而去。
到了城西王宅,夜魁给徐霸天清理好伤口,让他前去敲门,将正在家里搂着小妾等消息的王阳武骗上了夜枭的马车,待他进到马车里,看到夜枭那张脸上的刀疤想要退出去时,被夜魁一击手刀直接砍晕在马车的地板上了。
随后,千陌的马车在前带路,从镇国公府的侧门驶入,停在了前院的正厅门口,让墨翠和红翡将千羽和千浔抱下车,两个小包子还有点恹恹的。
千陌招手叫来附近的一个下人,让他快去将镇国公和他的夫人们都请过来。她率先走入正厅,请夜枭在右边客坐首位坐了,自己在下侧陪坐,两个丫环抱着小包子也惴惴不安地坐在了她旁边。
柳鹏程听到下人说是千陌有请的汇报,急匆匆携着兰仙第一个赶到了正厅。
踏进正厅的门,见到的就是一脸严肃的千陌和怏怏的小外孙,他皱眉瞟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墨翠和红翡,疑惑地朝千陌望过去:什么时候丫环们也能在正厅里坐下了?
他心里的一个疑惑还没解开,在看到千陌边上的夜枭时,又是一愣:这个极丑却极沉稳霸气的男人是谁?
带着满肚子疑问,镇国公柳鹏程老爷稳稳地在主位上就座,扫视了厅里众人一眼,然后开口问道:
“陌儿,这么着急地将爹叫来,可是出了什么
事了?”
“是有点事,等人都到齐了,女儿再说吧,爹爹稍安勿躁。”
千陌点点头,声音异常平静和缓,又给夜枭和她爹介绍道:“爹,这位是枭公子。”
夜枭坐在椅子上未动,只稍稍欠了欠身,对着上座的柳鹏程拱了拱手,礼貌地道了声“柳国公”,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千陌对他的冷傲是见怪不怪,只苦了柳国公,憋着一肚子的疑问,一双牛眼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将他打量了好几遍,只觉得他周身散发着一种冷冽的王者之气,生生将人拒于千里之外。
柳鹏程是在战场上打滚了很多年的人,形形色色的英雄好汉见得多了,唯这种枭雄霸者的气场,他倒是不曾见过,不由英雄惜英雄,对夜枭多看了两眼。
稍顷,大夫人和府里其他的侍妾们也都赶到了正厅。柳王氏抬脚进门,看到千陌母子三人好端端地坐在厅中的时候,她微微愣了愣,身子小小地摇晃了一下,被丫环赶紧扶稳了。
她定了定神,走到柳鹏程旁边坐下来,安静地问道:
“不知老爷将全府召集到正厅,有何要事宣布?”
柳鹏程摇摇头,慈爱地看向千陌,示意她有话可以说了。
大夫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千陌,在对上千陌寒浸入骨的双眸时,禁不住在这盛夏里打了个寒颤,她慌忙调开视线,强作镇定的端坐在椅子上,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气势来。
千陌看她心虚的模样,勾起唇,冷冷地笑了笑,缓缓地开口说道:
“今天,我和千羽千浔乘府里的马车,去了烟霞湖看对歌赛,这本是一件赶热闹长见识的户外活动,我的儿子们也玩得很开心,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欢乐平和的日子里,我的宝贝们,竟然会被人有意地撞落到了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