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被打断,灵畲不耐的回头,上下瞥了眼云晚意。
云晚意和常景棣均是乔装打扮过,普通人的面相,灵畲没看出来他们是谁,记忆中也没见过。
但她知道,它们一屋子妖怪全部化成真身。
要真是普通人,看到这幅场景,就算不活活吓死,也会吓得六神无主,大气不敢喘,甚至尿一裤子。
眼前这两人呢,气定神闲眼眸清醒,反应完全不对!
灵畲迟疑了一番,立刻道:“你是帝夫人!”
“还算聪明。”云晚意笑了笑,道:“当日没能杀了你,没想到你还能作祟,看来是我仁慈了!”
“当日被你暗算,是我不察。”灵畲不屑的哼了一声:“难道你当真以为,你们以凡人之力,能和我对抗?”
“凡人?”云晚意环顾一周,缓缓取下发间的姮之玉:“那就让你瞧瞧,我这凡人的厉害之处!”
常景棣和她背对背,拿出藏在怀中的重羽扇。
这些妖物,都不曾见过千年法器。
但重羽扇和姮之玉上的灵气,却不容小觑。
“不好,他们不是凡人!”蜈蚣最先叫道:“你们先应付,我去汇报主子!”
“想走?”常景棣大手一挥,门被锁上了:“我不答应呢!”
整个屋子,都笼罩在他划定的结界之中。
外人看不到里面,当然,里面任何动静,也无法传到外边去!
蜈蚣试着突破了几次,可结界分毫撼动不得!
灵畲紧紧盯着他的动作,蛇瞳微变:“看来之前,真是我小瞧你们了。”
“也好,送上门的东西,管你们是什么道士还是尼姑,今日整好一并补给我!”
“上!”
屋内乱做一团,帝谌和姮晚的力量,岂是这些个小妖物能对抗的。
还未靠近,那些个小妖,就死在了重羽扇和姮之玉下,显出原形。
须臾之间,屋内横七竖八躺着不少毒虫毒物。
剩下,就是蜈蚣蛤蟆和灵畲三个了。
竟然如此厉害!
蛤蟆和蜈蚣见识过他们的厉害,自知不敌,戒备的远离,完全不想和他们对抗。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灵畲忌惮的退后两步:“竟有上古之力,尤其是你。”
灵畲的视线,一瞬不瞬盯着云晚意,蛇眸竖起:“不该,不该!”
“我们是什么人,你不配知道。”常景棣缓缓摇着羽扇:“你们修炼多年,照说也不容易。”
“
给你们个机会,只要说出被你们抓走女子的下落,我能放它走,要是不说,你们都要死在这!”
灵畲一顿,蛇眸微眯,看不出情绪:“什么女子?”
“别装了,你在帝宅呆过。”云晚意冷笑道:“上城来的两位贵人,还曾给你糕点吃。”
“你抓了她们,对吗?”
灵畲想起了那两个女子,蛇身一扭:“没有!”
“哼,她们俩上北山祈福,半道不见了踪迹。”云晚意完全不信她的说辞:“经过多方调查,人就是被你们掳走了。”
“灵畲,你既见识过我们的厉害,也该清楚不是我们的对手,早点说出她们的下落,免得千年道行尽毁!”
灵畲冷哼道:“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没有的事,我如何告诉你们?”
云晚意冷笑一声,转向其他两个妖物:“你们呢,说不说?”
蛤蟆呱呱两声,道:“什么人,哼,到我们嘴里了都是死人,别说抓走!”
“你杀了我们,主人不会放过你的!”
蜈蚣显然识时务,语气好很多:“两位贵人,我们无冤无仇,你们说的人也不是我们抓走的。”
“这样,我们出去帮你们寻人,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好不好?”
“哼,这么多无辜村民被你们杀了,你们作孽还少?”云晚意缓缓抬起姮之玉,指着蜈蚣。
“给你最后的机会,人在哪?!”
灵畲哈哈大笑,打断道:“你们难道还没看明白吗,他们自诩正义,不会放过我们!”
“求饶无用,还不如杀出去,我们三个的力量,突破这结界不是问题!”
“灵畲,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蜈蚣拧着触角,道:“你想让我和蛤蟆给你垫背。”
“你自作主张导致受伤,差点坏了主人的大计,主人对你已经不满,你现在还想借刀杀人!”
“就是。”蛤蟆鼓着腮帮子,不忿道:“他们二人不费吹灰之力,直接杀了我们这么多人。”
“你凭什么觉得,我们能与之抗衡?!”
“……”
几个妖孽起了内讧,争执不休。
灵畲气愤之余,碍于主子的算计,又不敢说的太明白。
眼下的情况,显然是这帝老爷和帝夫人挑拨离间!
可惜这俩蠢货,不但没察觉,还入了圈套。
难怪主子不相信它们。
云晚意趁着几个妖孽自顾不暇,看了眼常景棣。
常景棣会意,打断几个
妖孽的争执:“事已至此,你们争执无用,是要保命,还是效忠你们的主子到死?”
“你说的人,我们当真不知道。”蛤蟆深深看了眼灵畲,转向常景棣,道。
“我们若是知道,肯定以保命为先,但你也看到了,灵畲比我们厉害,处处压制我们。”
“你们的朋友要当真消失,也只能是被灵畲藏起来,不关我们的事!”
“蛤蟆!”灵畲恨不得掐死它:“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
“哼,你深受主子喜欢,谁知道有没有趁我们不防时,另外抓了人来。”蜈蚣冷哼道。
蛤蟆跟着帮腔:“就是,你受伤回来那日,可骂了好久,说你要朝那个什么帝夫人报仇!”
“灵畲,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云晚意手中的姮之玉调转方向,对向灵畲:“我耐心有限。”
“千年修为,你也不想就此散了吧?”
“你还要我说什么?”灵畲气的蛇眸微红:“帝夫人,你的朋友失踪,当真和我们没关系!”
“我要报仇也会去找你,不会找两个毫无缚鸡之力的人。”
云晚意盯着灵畲。
灵畲似乎当真没说谎。
常景棣凑到她耳边,小声道:“熙然郡主和余小姐,说不定真没在她手中。”
“我们一开始,就被有心人误导了。”
两天两夜了,这是第三天!
还找不到她们,云晚意不敢想她们的处境。
心里的怒意出不来,云晚意手中的姮之玉,毫无预兆的飞向灵畲:“这件事不管与你有无关系。”
“你们这群妖孽,杀了村子里的人取而代之,害人性命是真,杀了你们不为过!”
常景棣紧随其后动手。
灵畲似乎早有预料,抢先一步拉过身边的蜈蚣作为挡箭牌。
蜈蚣下意识拿出武器抵挡。
它那点法器,怎么可能是姮之玉的对手。
相撞的瞬间,它的武器化作粉末,姮之玉的威压,还在不断朝两人飞来。
灵畲是蛇,身姿灵巧,眨眼的功夫,威压撞击在结界上,结界出现了漏洞。
灵畲一把丢下蜈蚣,顺着洞口消失在雨幕中。
她一直在示弱,找机会逃走!
常景棣还要去追。
云晚意一把抓住他:“毕竟是千年蛇妖,鱼死网破也足以拖住我们的脚步。”
“先解决这两个吧。”
蛤蟆和蜈蚣来不及辩驳,两只修炼大几百年的妖物,已经丧命于重羽扇
下。
常景棣解了结界,屋子恢复成正常样子。
不过,整个屋子里尽是毒物死尸。
还有不少人皮。
没了妖物的把持,那些人皮瞬间腐烂发臭。
“不知道这村子里的妖物,还剩下多少。”云晚意忍住恶心,道:“要早些查清楚,免得百姓再受其害。”
“可,这件事不好交给大寒。”常景棣犹豫道:“他也是凡人,除非你我亲自去搜。”
“从灵畲身上没查到熙然郡主和余清鸿的踪迹,还得重新理清楚线索。”
他们只有两个人,分身乏术。
云晚意稍微想了想,当机立断:“我们分开行动,你去这村子里继续查。”
“灵畲打着叫村长的旗号,把所有妖物召集过来分一杯羹,除了她逃走,应该是没有其他妖孽了。”
“难保万一。”常景棣却有另外的担忧:“这件事不一定结束,灵畲它们是妖物,整个村子足有几百口人。”
“它们的力量,要想屠村很简单,为何要装成人形来骗人吃,还有,这么多妖物,竟然一点妖气也不曾外露?!”
“我们一开始以为,灵畲的主人手下只有她一个大妖,瞧瞧这一地妖尸,证明我们之前所想有误区。”
“她主子的身份,只怕不是凡人,否则不可能收服这么多妖!”
云晚意也知道现在疑点诸多。
可这些事,都不是她最担心的。
“先分头行动,我得尽快找到清鸿和熙然。”云晚意顾不得外边的大雨,道:“我赶回白云镇。”
“既然有人给我们假线索,那人必定关注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常景棣刚要说话,她继续道:“这边都是妖尸,还死了那么多人,总要有人善后,你留下和大寒一起解决。”
“伞。”常景棣拿过墙角的牛皮纸伞,道:“路上小心,我尽快把这边忙完,就来跟你汇合。”
“大寒跟着你,我们来时乘坐马车,他整好给你驾车。”
雨还在继续,云晚意走到篱笆门门口,回头看了眼。
雨势太大,常景棣的身影在雨幕后,根本看不真切。
但云晚意知道,他肯定也在目送她离开。
回到上城,已经是午后了。
雨终于小了很多,从一开始的稀里哗啦,转成淅淅沥沥。
本来大寒要留下保护她,云晚意不放心常景棣,让大寒去村子里接应常景棣去了。
“夫人,您怎么一个人
回来了?”立秋打水过来,伺候云晚意换衣,疑惑道:“老爷呢?”
“他有些事处理,要晚点归来。”云晚意快速换好衣裳,问道:“盯着桑榆楼那边的人,最近可有什么发现?”
“和之前一样。”立秋蹙眉,不解道:“桑榆楼比我们想象中要沉得住气。”
“我们的人不分昼夜,换班盯着,却一点儿异常都没发现。”
正说着话,曹淑琴摸到窗下。
只是,她没什么经验,刚凑上前,就碰到了立秋设下的陷阱。
“有人。”云晚意穿戴完毕,道:“出去瞧瞧。”
立秋快步出去,就见曹淑琴瘸着腿,正打算逃走。
“你在这做什么?”立秋没好气道:“不是叮嘱了吗,这院子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我,我瞧着雨太大,想过来看望夫人。”曹淑琴哭丧着脸,脚疼的厉害,想嚎却不敢。
她踩到的是老鼠夹子。
铁架子深深嵌入肉里,晕出的血迹遇上打湿的鞋袜,她挪动没几步,已经疼的钻心。
“过来看望夫人,竟然摸到了窗下?”立秋冷笑道:“你打量着蒙我呢?”
曹淑琴不知道怎么解释 ,目光一转,看到窗下摆着的花盆,道:“下了几天雨,我担心花盆积水。”
“哼,你真以为都是傻子呢?”立秋还要斥骂。
“立秋。”云晚意在屋里叫了一声:“说不定真是个误会,先让她进来。”
曹淑琴忍着疼,道:“多谢夫人。”
老鼠夹子尚未拿开,每走一步,就像走在刀尖上似的。
曹淑琴不敢喊疼,咬着牙关进门。
云晚意穿戴完毕,坐在软塌上,漫不经心的看过来:“哟,这腿怎么了?”
“夫人,咱们院子最近闹老鼠,奴婢放了几个夹子在窗外。”立秋解释道:“谁知道真有人鬼鬼祟祟踩上了。”
“我,我不是鬼鬼祟祟。”曹淑琴打量着云晚意的脸色,辩解道:“我是听说夫人冒雨出去,前来关心夫人。”
“要不要我提醒你,你之前干了些什么事,夫人需要你关心?”立秋厌恶的瞥了一眼。
曹淑琴没回答,朝云晚意看去,忍着疼痛道:“夫人,我知道之前做的不对,可您总要给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我现在对您可是真真儿的!”
云晚意一想,恰好想到桑榆楼上:“之前你去云帝阁闹事,听说,是被桑榆楼唆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