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覃涟漪不太明白云晚意的意思,红着眼眶,哑着嗓子问道。
“你是云帝阁的东家,来我这救我,便是为了推卸云帝阁的责任吗?”
“不是。”云晚意吩咐丫鬟道:“你家小姐不吃不喝多时,声音沙哑的厉害,赶紧去弄些好入口的东西来。”
“顺便,带一壶润喉茶,记住,吃的东西不能是大补的,最好是清粥。”
覃涟漪的确虚弱,说话的声音如蚊蝇一般。
要不是云晚意离得近,压根听不清。
但,现在是最好问覃涟漪的时候,一旦等覃守业或者其他人接触了她,后面的真相,很可能问不出来。
丫鬟走后,云晚意不得不继续往下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总要弄清楚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不然云帝阁背着黑锅,你就算死了还被蒙在鼓里。”
“什么?”覃涟漪一头雾水,盯着云晚意,气若游丝道:“听你这意思,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我看过云帝阁的单子,你的确去云帝阁买了衣裳。”云晚意尽可能用简单的话,把整件事说清楚。
“但,衣裳不是你自己带回来的,对吗?”
覃涟漪点点头,旋即冷冷道:“就算不是我自己带回来的,有关系吗,那衣裳都是在你们云帝阁买的。”
云晚意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继续往下,问道:“衣裳拿回来后,你试穿过吗?”
“没有。”覃涟漪想也没想,道:“衣裳买回来是为了宴会
,那几日我忙得很,每日练琴,还要跟别人见面。”
“压根没想起来试穿衣裳,这一切有关系吗?”
覃涟漪跟覃夫人一起,和媒婆相见,不用穿的太华丽惹目。
那些衣裳买回来还得收拾,一应交给府上下人,用不着她操心。
云晚意还是没回答:“除了云帝阁的衣裳,你还在别家买了?”
覃涟漪有些恼怒,却还是微微点头:“对,云帝阁开门之前,我们家是桑榆楼的常客。”
“后几日听说桑榆楼出了新样式,也买了一套。”
“你照样没试?”云晚意心里有底了,却还是闻了一嘴。
“嗯。”覃涟漪蹙着眉,解释道:“刚才也说了,我们一家老小的衣裳,常年都在桑榆楼买的。”
“桑榆了每隔一段时间,会来我们家量体裁衣,用不着我们自己去,知会一声,自有人送来合适的颜色和款式。”
“帝夫人,你问这个问那个,问了这么多,和云帝阁到底有什么关系?”
云晚意叹了一声,最后道:“你出事那日,穿着一身鹅黄色衣裳,对吗?”
覃涟漪回想起那日的情况,本就惨白的脸色更加白了几分:“是,就是你们云帝阁买的!”
“我能看看你其他衣裳吗?”云晚意起身道:“云帝阁买了两套,桑榆楼买了一套,烧毁一身还留了两身。”
覃涟漪还没回话,她的心腹丫鬟从外边端了清粥和茶水过来。
“小姐,这粥是用人参水煲出来的,冷热正
好,还有帝夫人说的润喉茶,您先吃点儿。”
粥熬的很香,才端进门,屋内就弥漫出一股浓郁的米香味。
覃涟漪咽了咽口水,却摇头道:“还给我端来做什么,我不吃,饿死算了!”
“反正脸都丢尽了,原本铁板钉钉的婚事黄了,也没人敢再跟我成亲,活着做什么,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吗?”
“小姐。”丫鬟神色心疼,低声劝道:“您可别这么说,夫人还在外头等着呢,夫人就您一根独苗。”
“您要是活不成,夫人肯定也不会独活,就算不为了自己,也得想想夫人这些年的不容易。”
覃涟漪神色痛楚,身上不好受,心里更不好受。
她的视线转向云晚意时,俨然带了恨意:“都怪云帝阁,若非……”
“你有这个力气胡乱责怪,不如配合我找到证据。”云晚意蹙着眉,打断道:“你中毒了,知不知道?”
“什么?”覃涟漪又是一顿,瞪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怀疑。
云晚意朝她的丫鬟看去:“我们诊治的过程你都看在眼里,告诉你家小姐,你都看到了什么!”
小丫鬟犹豫着,道:“小姐,大夫给您施针后,您忽然发狂,弄断了银针留在体内。”
“帝夫人来给您清理时,意外发现您的血溶在水里,竟然是奇怪的粉色!”
“帝夫人觉得不对,给您吃了一种药丸,又给您放了几次血,这才正常。”
“也正是因为帝夫人的治疗后,您才能清醒,否
则到现在都还昏迷不醒呢!”
“当真?”覃涟漪半信半疑,满是疑惑:“人的血,怎么,怎么能是粉色呢!”
“因为你中毒了。”云晚意接过话,道:“就算云帝阁的衣裳有问题,你也不可能中毒发狂失去记忆。”
“你仔细回想一下,这几日的记忆都清晰吗?”
覃涟漪本就身子不适,失血过多后昏昏沉沉,头疼的厉害,又饥又饿,胳膊上的伤口疼,其他地方也疼。
按照云晚意的话,她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只记得宴会那日,衣裳在众人面前出了问题,里衣都被人看到了。
父亲言下之意是她不慎在众人面前出丑,搞砸宴会,她悲愤交加,打算一死了之。
后面的事,她当真没印象。
什么发狂,什么弄断银针,完全没有记忆。
丫鬟小心翼翼,挽起衣袖道:“小姐,您这几日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一心求死,清醒的时候会发狂。”
“您瞧奴婢这腕子,便是在安抚您的时候被您伤到的,不止奴婢,元宝她们也都被您弄伤过。”
看到那伤痕,覃涟漪是不得不信了。
她蹙着眉,疑惑道:“怎么会这样,我,我一直好好的,如何会中毒?”
“如何中毒,得你自己仔细去回想。”云晚意低声道:“现在,你能把剩下的衣裳找出来了吗?”
覃涟漪微微点头,朝婢子道:“你去,把在云帝阁和桑榆楼买的衣裳拿过来。”
丫鬟一顿,旋即为难道:“您
出事后,夫人让烧了您穿的衣裳,第二日,老爷就让把您买的那几件一起拿出去丢了。”
“说是高人指点,那些衣裳带着晦气,会招来霉运。”
云晚意没想到,覃守业能做到这份上,连证据都给毁了,真要来个死无对证!
真歹毒啊!
此时的覃涟漪,也意识到不对劲了:“母亲平日喜欢这些个东西,父亲是不怎么相信的。”
“那些衣裳还没穿过就拿出去丢掉,当真是父亲下的令?”
丫鬟点头,肯定道:“老爷发了好大的火,说事情邪门,新衣裳就出了问题,还叫人去算了凶吉。”
“就在夫人下令烧掉您穿的那身衣裳后,老爷紧跟着叫奴婢几人把衣裳丢了。”
云晚意敏锐的发现问题:“衣裳是你们几个丢的,丢哪儿去了?”
“那些衣裳做工精美,不论是料子还是款式,都独一份。”丫鬟惴惴不安,低着头道:
“奴婢几人的身份,自然是不能穿的,又舍不得丢掉,便送去当铺了。”
“当了一两银子,奴婢几人平分,当票在奴婢手中拿着,至于衣裳,得看当铺如何处置。”
云晚意当即问清楚在哪个当铺,顺势叫,春菊拿上银子把衣裳赎出来。
说了这么久的话,覃涟漪饥饿交加,浑身不适,吃了半碗粥不能直接睡下,靠在软塌上跟云晚意说着话。
那毒,不可能无缘无故存在,云晚意询问了一番,才得知在宴会前两日,她就总觉得身子不对劲。